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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第3页)

他伸出手,将那个柔软的小身体轻轻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丶一点真实的温度。

夜里,浴房里水汽氤氲。

楼晟赤身坐在宽大的浴桶中,热水没过胸膛,他却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眼神空洞,呆呆地任由苗青臻用湿布替他擦拭身体。

手臂无力地垂在桶沿,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突然,苗青臻停了手上的动作。他没有说话,只是俯身过去,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楼晟赤裸的丶湿漉漉的上身,将他的头按在自己依旧穿着衣衫的肩头。

这个拥抱沉默而用力,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苗青臻清晰地听见,怀里传来极力压抑的丶细碎而痛苦的啜泣声,像受伤幼兽的哀鸣。

苗青臻扶住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哭出来吧,别忍着。我已经把下人都遣到远处去了,没人听得见。”

这句话像是终于撬开了某种坚硬的外壳。

楼晟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他猛地回抱住苗青臻,将脸深深埋进那带着皂角清香的颈窝,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宣泄口,放声痛哭起来,滚烫的眼泪混着热水,浸湿了苗青臻的衣领。

他在悲恸的间隙,发出模糊而狠戾的誓言:“我要杀了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後来的事情,在楼晟的记忆里变得很模糊。他只隐约记得苗青臻用厚实柔软的被子将他裹紧,安置在床榻上,然後自己也和衣躺在他身侧,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四五个时辰。

他在混乱的梦境中浮沉,恍惚间又回到了幼年。

母亲“离世”後,他在学堂里被其他人嘲笑丶排挤,那些隐约知道些内情的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他,也看不起他那“懦弱”的父亲。

年幼的楼晟也曾在心里狠狠地骂过父亲,骂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一个承担不起责任的懦夫,一个连妻子都留不住的丶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他梦见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自己扛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执意要离家出走,去找回母亲。

父亲楼丘迎在他身後跌跌撞撞地追赶,嘶哑地喊着他的名字。一股混合着委屈和愤怒的情绪冲上额角,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一次也没有回头。

後来他躲在一处断墙的阴影後,偷偷看着父亲追到他刚才停留的地方,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深切的担忧,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上蹿下跳,却既追不上儿子,更害怕彻底失去他。

年幼的楼晟就那样冷眼旁观着,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丶荒诞又可悲的闹剧。

楼丘迎此人,性格就像沉静温和的大海,宽厚得近乎懦弱,从未听过他抱怨命运,也从未与人争夺过什麽,在很多人眼里,甚至蠢得有些离谱。

可就是这麽个“蠢笨”之人,独自一人,几乎耗尽了所有心血,将年幼叛逆的他抚养长大。

丧礼期间,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吊唁者。

皇上的九皇子李渊和。

他是养在那位贵妃名下的独子,如今已二十有八。

李渊和生母出身不算极高,只是礼部一个员外郎的女儿,但他本人却是出了名的聪明睿智,从小便展露出过人的才智,行事沉稳练达,在朝野上下颇有声望,百姓也对其赞誉有加。

陛下更是将尚书令的独女指给他做了正妃,恩宠可见一斑。

他今日并未穿着皇子常服,也未戴冠,只一身素净的常服,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黑发。身後跟随着一衆低调的随扈。

他向着楼府的下人要了一炷香,在灵前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丶悲天悯人的沉痛表情。

然而,在楼晟眼里,李渊和此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用一层虚僞的假面,试图掩盖他们皇室犯下的罪行。

是他们冤枉了他的父亲,让父亲在牢狱中受尽折磨,含恨而终。

如今人死了,却又来这里假惺惺地祭奠,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过错,表演着毫无真心的悲痛和悔恨,这让楼晟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翻涌的厌恶。

李渊和上完香,走到楼晟面前,语气沉痛地表示,父皇心中有愧,定会补偿他们楼家,毕竟当初是听信了小人之言,才酿成今日悲剧。

楼晟内心翻江倒海,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感激的神色,说出违心的丶感恩戴德的话。

这样的虚僞与僞装,是他平生最为厌恶的东西。

楼晟低目光低垂,下意识地想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能让他感到一丝安稳的身影。

可苗青臻呢?

可是,苗青臻和小苗儿都不在灵堂里。

他借着整理衣冠的间隙,悄然退到後院。

在一处月亮门旁,他找到了苗青臻。

苗青臻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身体微微紧绷,透过微开的门隙,定定地望向府外。

一辆外表极其考究丶威武气派的马车正缓缓驶离,车辕和车轮都是醒目的红漆,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那是宫里配备给皇子规制的马车。

车辙倾轧过地面发出声音,直到不再有车轮的声音,苗青臻才转过身来。

没成想他一回头,楼晟静静地站在他身後,眼神深邃盯着他,仿佛看透了什麽,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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