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轻缓,恰似在夜色中巡行的风,无声地走过去,将绒毯一一盖在三个孩子身上。
为白念玉掖好被角,将快要从浮春肩头滑落的毯子重新拉好,又轻轻调整了一下楚言蜷缩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做完这一切,他只是静静看了一息,便不再停留,转身步履匆匆返回内室。
内室烛火昏黄,暖融融的空气里飘荡着妻子清浅的呼吸声。白战反手掩上内室的门,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
他快步走向床榻,没有半分迟疑,开始利落地除掉自己身上沾湿了池水、又被寒气浸透的沉重外袍、中衣……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战士卸甲般的果决。
烛泪垂落金盏,暖光漫过他肩脊起伏的轮廓,如月洗苍山般拓下深浅交错的墨皴。
素绡中裤松系腰际,裸露的肌理在光晕里流转沉檀色,似古柏经年雕出的虬结纹路。
那宽阔的肩背如展开的玄甲,烛影游移处,沟壑间蛰伏着蓄势的雷暴。
汗珠沿颈侧滑落,坠入锁骨折叠的阴影时,溅起细碎萤芒,恍若星砂沉入渊谷的裂隙。
床榻上的拓跋玉侧躺着,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只露出小半张脸。
白战掀开外侧温暖的被角,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钻了进去。锦被内瞬间充满了他的体温和气息。
他侧身,伸出结实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妻子那依旧显得有些单薄的温热身体揽入怀中。他的胸膛,却像烧热的暖玉,稳稳地贴上她微凉的后背。
他的体温极高,像一个源源不断的小火炉,瞬间驱散了拓跋玉骨子里透出的那点寒意。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腹,宽大的手掌习惯性地、带着无比珍视的意味,轻轻覆在她高高隆起、孕育着新生命的孕肚上——那里,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希望。
掌心温热,轻柔地覆盖着,传递着无声的守护和安抚,纹丝不动,仿佛一座沉默而坚定的山岳,为腹中的小生命隔绝世间一切动荡与寒凉。
或许是这熟悉至极的怀抱和暖意终于熨贴了最后一丝不安,或许是腹上传来的稳定温热驱散了所有残余的冷意。
睡梦中的拓跋玉无意识地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如同梦呓般破碎:“夫君……别……别走……”
声音轻若蚊蚋,带着浓重的依赖和恐惧,仿佛在梦中也担忧着这温暖的依靠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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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她的呼吸又变得绵长安稳,更深地陷入了黑甜乡。
这声迷糊的呼唤,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白战的心尖,带来一阵酸软的悸动。他心头最坚硬的角落瞬间坍塌,化作一片汪洋的柔情。
他低下头,温热的、带着胡茬微刺感的薄唇,无比轻柔地印在她光洁汗湿的额角。
然后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散着干净皂角清香和淡淡体温的顶,这是一个烙刻着承诺的吻。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催眠般的魔力,轻得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重若千钧:“乖乖,莫怕……”
他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鬓角,呵出的热气温暖着她的肌肤,“夫君不走,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和孩儿。”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温度的暖流,注入她沉沉的梦境。
烛泪凝作琥珀,拓跋玉微蹙的眉山在睡梦中渐次平展,如雪松抖落寒霜,温软身躯沉入他炽岩般的怀抱——恰似归港的舢板泊进无浪的深湾。
白战环拥此生至珍的双璧:左掌心贴着轻跃的细浪,若初春河面破冰的微漪。
右臂间栖着匀长的呼吸,青蘅气息混着烛烟,在鼻端织成暖雾的络纱。
两股温度熨过胸膛时,夜穹忽有星子坠入窗棂,将剪影拓作未干的《月下护生图》。
烛光微微摇曳,白战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厚重的疲惫感汹涌袭来,他靠在床头,凝视妻子熟睡的面容,掌心仍贴着胎儿轻动的腹部。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熨贴着他,呼吸声绵长安稳。不过片刻,意识便沉入黑甜梦乡。
他最后看了一眼妻子在微光下恬静的睡颜,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顶,也合上了沉重的眼帘。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床帷内响起,与拓跋玉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谱写着寒夜里最温暖安详的乐章。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小院之中,只有寒风不知疲倦地掠过檐角、穿过枯枝,出呜咽般的低啸。草丛深处,秋虫最后的残鸣断断续续,更添空寂。
而云梦山北面丛林中,几声低沉、悠长、充满了野性与苍凉的灵兽吼叫,隔着窗纸显得模糊沉闷。
那声音断断续续荡进屋里,震得烛焰微微一颤,如同远古洪荒的回响。
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听得分外清晰,带着原始的威慑力,足以让听闻者头皮麻,汗毛倒竖,像是黑暗本身也潜伏着无形的窥伺。
但是,涤尘居内,温暖如春的寝室里,那宽大温暖的雕花拔步床上,紧紧相拥而眠的两道身影,却仿佛置身于风暴眼最平静的中心。
妻子的背脊紧贴着丈夫滚烫的胸膛,丈夫的手掌稳稳地护在圆隆的腹上。
云梦山北面的兽吼裹着风声渐弱。两人绵长的呼吸声中,烛焰在窗纸上投下交叠的影子。紧闭的窗棂滤去寒气,只余榻前一圈暖黄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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