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如千年寒冰的双足甫一贴上,白战猝不及防,被激得浑身一颤。
牙关“咯咯”作响,喉间滚出压抑的闷哼——寒气如针,直刺肺腑。
拓跋玉惊惶地想抽回脚,身子后缩,却被他铁箍般的手掌按住,动弹不得。
该死!别乱动,否则……”白战低喝一声,嗓音沙哑如砂石摩擦。
未尽的后话悬在唇间,却如雷霆震慑——那双鹰眸寒光凛冽,拓跋玉瞬间僵住,泪珠终于滚落,无声滴在锦被上。
威胁的余音在室中回荡,却非愤怒,而是滔天担忧铸就的急迫。
二人就此定格:拓跋玉坐在床沿,身子微倾,孕肚在素衣下起伏。
白战蹲在地毯上,半敞衣襟,胸膛起伏剧烈,这寒意竟顺着经脉直冲心脉!
白战却更紧地扣住她,将源源不断的热力注入涌泉穴。
拓跋玉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趾甲刮过他左胸那道狰狞的旧疤。
白战闷哼一声,他忽然俯身,滚烫的唇贴上她冰凉的足弓,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再动,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铅灰雾霭从窗缝渗入,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纱幔。
拓跋玉望着丈夫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让白战浑身一震,他抬头正对上妻子含泪的眸子:“哥哥,你心跳得好快。”
她指尖点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像要跳出喉咙了。”
窗外浓雾渐散,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白战终于松开怀抱,却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他拾起散落的带,将妻子汗湿的青丝轻轻束起。
断潮剑不知何时已悬在床尾,剑尖垂地,在晨光中投下细长的影子。
“饿吗?”他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
拓跋玉摇头,却伸手勾住他小指:“要听你讲蓬莱仙岛的故事。”
白战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将人整个裹进锦被:“那得先暖热你这小冰人。”
尾音未散,外厅木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三声闷得像石头砸船板。
楚言从海木椅上弹起来,腰间龟甲腰牌叮当作响。拉开门缝的刹那,裹着咸腥味的风灌进来,吹得重阳子白道袍呼啦啦翻飞。
檐角镇海铜铃的余韵被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斩断。重阳子素白道袍的下摆扫过青石阶,九重浪纹在晨光里泛着冷铁般的微光。
楚言的鲨皮靴刚踏出半步,抱拳的动作便被对方抬手截住。“楚小友,不必多礼。”
楚言侧身让路,重阳子的霜纹履已踏入前厅。执法长老素白道袍拂过门槛,髻插着的青木簪正幽幽光。
楚言右手按上腰间玄龟禁步,甲面潮汐图漾开圈圈涟漪:“真人稍待,我这便通传主上。”
青铜门环撞击声穿透内室时,白战正俯身替妻子掖紧被角。“去膳堂给你带珊瑚蜜糕可好?”
话音未落,三记沉叩如投石入潭。拉开门缝的刹那,箭袖银浪纹在气流中猎猎作响:“何事惊扰夫人?”
楚言盯着自己腰侧玄龟禁步荡开的水波纹:“回主上,重阳真人在外厅候着。”
白战反手掩门时,拓跋玉瞥见断潮剑鞘蒸腾起稀薄白雾——那柄古剑正因主人心绪波动嗡鸣。
外厅地砖凝着露水,重阳子背对众人站在山水画前,手指点着图上刀劈似的裂痕。
听见白战拖沓的脚步声,他转头轻笑:“师兄这黑眼圈能停船了,昨夜给嫂子当暖炉累着了吧?”
白战腰间星铁扣“咔”地一响,挥手扫开桌上冷茶:“真人有闲心打趣我,不如去盯新弟子扎马步。”
重阳子广袖倏然垂落,?袖口九重浪暗纹如冻结的冰瀑?。
他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咳,似利剑归鞘的铿响:“好了师兄——”?
素白道袍无风自动,执法长老的威压碾碎满室晨光?,“请携嫂夫人与三位小友移步膳堂。”
那双总噙着戏谑的眸子此刻沉若寒渊,?潮信簪青芒凝成实质的冰针?。白战终于掀起眼帘,声音中透着慵懒的闷响:“师弟,稍待。”?
重阳子那句“早食”的余韵还在厅堂盘旋,白战已转身撩开内室的棉布门帘。
酸枝木衣柜开启时带起一阵松木香,他取出件鹅黄色交领襦裙,裙角绣着疏落的兰草纹。
“玉儿试试这个?”拓跋玉拥着锦被坐起,咳了两声才伸手去接,腕间细银镯滑落到肘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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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半跪在脚踏上,掌心托住妻子微凉的脚踝。素白罗袜套上足尖时,他指尖在踝骨处停顿片刻——那里有道旧年冻疮留下的浅痂。“开春该请孙大夫换药方了。”
他忽然低头蹭了蹭妻子颈窝:“今日膳堂有核桃酪,给你多盛半碗。”
外间忽传来陶器碰撞的清响。重阳子背手立在八仙桌旁,指尖正拂过青瓷花瓶里蔫垂的腊梅。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挑眉:“师兄扣个腰带要半炷香?”
白战懒得搭话,只将拓跋玉往怀里又揽了揽。狐裘领口的灰鼠毛扫过她下颌,引得一阵轻咳。
楚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罗汉榻前,?牛皮靴跟敲在青砖上噔噔作响?。
他屈指叩响紫檀榻沿,?腰间玉佩撞出清越的叮咚声?:“少主,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