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只哪里敢让她将薄毯拿开,只能赶紧道不用。
“我没事,喝点冰水就好。”
“好吧。”无法理解他行为的姚曼舒只以为他是担心被海风吹得着凉,从而感冒影响上班的状态。
从这个角度一想,她就觉得对黎只这个工作机器而言很合理了。
“唉~~”她长叹口气。
黎只刚用手捏住08逐渐放肆的触手们,指缝间柔软的触感缓缓摩擦,带有滑腻透明的粘液。
黎只警告般捏了捏,闻言抽空看了她一眼,“怎麽叹气?”
姚曼殊无奈地摆摆手。
“前几天我和家里人通电话,他们开口闭口就是让我找对象,他们也不想想,我现在在这个地方能和谁谈?和空气吗?”
她漆黑的眼睛一转,斜眼瞅向黎只,“黎,你也没对象吧?不如,”她拉长了语调,“我们俩凑合凑合,应付下我爸妈。”
黎只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如果是我,你父母可能不会相信。”
他与姚曼殊是大学同学,曾经对方的父母有心撮合,奈何他始终无意,他们便也放弃了。
黎只这种青年才俊固然好,可谁也不愿意自己闺女与一个不开窍的木头好上不是?
後来因为时常往来,姚曼殊的父母也把无父无母的黎只当成了干儿子照顾。
姚曼殊又叹口气,化悲愤为食欲,“是啊,所以我才说我只能和空气谈嘛。”
“而且我都跟他们说了,别看现在好像病毒得到控制了,不都说海面上只是冰山一角吗?谁知道後面等着我们的是什麽?”
“如果真的有外面媒体报道的那麽轻松,那我们这群人也就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研究来研究去。”
她言语间的不满并未隐藏,黎只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直到姚曼舒将话说完,他才微微摇头。
“不要说‘关’这个字,曼舒,我们都是自愿前来的。”
姚曼舒用鞋尖碾磨着脚下细软的泥沙,闻言撇嘴。
是的,黎只与姚曼舒都清楚,不管外界的媒体将研究所吹得有多麽天花乱坠,目前的安宁也始终只是空中楼阁,经不起一点变数。
黎只垂眸,异种的出现,对人类而言到底意味着什麽呢?是灾难还是毁灭?
前者人力尤可战胜,後者却是避无可避。
*
那个人类在与黎说什麽?
对象?
祂知道这个词在人类语言中意味着伴侣丶恋人,总之是亲密的关系。
该死。
尖锐的杀意混合着海风掠过姚曼舒的後背,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她搓着胳膊起身,不行她也得去找条毯子披上。
哪怕他们之後的对话证实这只是个玩笑後也依旧没有让祂平息。
单纯作为08的时候,祂就已经觉得这个人类很碍眼。
她是在研究所里与黎只走的最近丶看起来是与黎关系最好的人类。
一切与黎亲近的存在都会让祂生起暴虐的摧毁欲。
这是祂的人类,祂的。
躁动感让祂的触手不断扭动,缠绕在黎只腰上的触手紧缩,让黎只的腰身骤然一紧。
“咳咳!”黎只低咳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人类与怪物当然不能彼此理解。
但某些情绪的表达却有着相似的共通性。
譬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