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以後了。
命运的荒诞与多变总是悉数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从来都不能留下什麽,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什麽真正属于他。
哪怕在梦里,阮青淮的眉头也是蹙起的。
一点轻柔的触感搭在他的眉心上,似乎在帮他一点点抚平。
是谁?
熟悉的凉意落在他的眼上。
那是他曾经感受过的藤蔓叶片,和其馀的植物叶片不同,藤蔓的叶片会更加冰凉柔韧一些。
藤蔓来找他了吗?
阮青淮着急地想要睁开眼,却怎麽也睁不开。
他的大脑産生保护机制,让他在沉睡中刻意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遗忘。
在他强行回忆中,他想到了那时候藤蔓沾染污血,没有向他靠近。
阮青淮心里更加急切,藤蔓会不会以为他是害怕了?
阮青淮感觉到眉心上的触感在一点点抽离,他还没彻底睁眼醒来,手却一把捉住了床边想要偷偷离开的藤蔓。
“。。。。。。别走。”他喃喃。
藤蔓一顿,祂不确定阮青淮是不是在叫祂。
那天祂看见有人想要伤害阮青淮,什麽僞装都忘记了,只想要让那些人类死。
可当祂看到阮青淮坐在地上看向祂,那双陌生空茫的眼睛时,祂突然感觉根蔓传来一阵隐痛。
不要用这样眼神看着祂。
这两天,祂每天都会过来,祂看不出阮青淮的身体出了什麽问题,那些人类说对方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吗?根蔓上的隐痛似乎在加重,是因为祂吗?
森林里的一切都畏惧祂,祂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只是能感觉到祂的根系遍布森林,互为一体。
现在就连阮青淮也害怕祂了,对方醒来的话,一定不会想看见他的。
藤蔓忍着隐痛,将阮青淮松松握住的部位收回,消失在窗外。
阮青淮手心一空,他睫毛不断轻颤,在张胖推门走进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你可算醒了!”张胖一脸惊喜,“饿坏了吧,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阮青淮精神疲惫地看着张胖快步离开,他盯着木屋的房顶,总觉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麽。
张胖的速度很快,阮青淮靠坐着慢慢喝水吃东西。
阮青淮没力气说话,他就听着张胖坐在旁边絮絮叨叨。
“阮小弟,你们那天可真是吓死人了,都躺在地上,还昏迷不醒。”
张胖现在想起来当时混乱的场面也心有馀悸。
“徐筱姐呢?”阮青淮看向张胖。
张胖连忙道,“徐筱没事,她已经跟我们说了,那天是你救了她。”
阮青淮垂眸喝水时,睫毛一颤,“她是这麽说的吗?”
“徐筱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说她还记得最後一个人看到的就是你。”张胖知道这件事涉及阮青淮的精怪朋友,也没多问。
“这样。”阮青淮低声,徐筱姐不记得藤蔓了,是藤蔓做的吗?那藤蔓呢,现在又在哪?
想到这里,他东西也顾不上吃,“胖哥,我昏迷的这两天有别的什麽来看我吗?”
张胖眼神疑惑,“别的什麽?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每天的窗台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黄色的野果。”
张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向窗户,阮青淮偏头望去,窗台上放着六个野果。
看到这个野果,阮青淮明白这就是藤蔓给他拿过来的,六个野果。。。。。。是来了六次的意思吗?
那梦里消失的触感,应该就是真的了。
阮青淮收回视线,也不知道藤蔓下次是什麽时候再来。
*
徐筱对他那天的到来很感激,这几天都在照顾他,为他准备饭食养好身体。
之後的一连几天,直到阮青淮的脆皮身体彻底恢复,他都再也没有看见藤蔓。
不过,阮青淮发现,每天窗户上都有一个野果。
今天早上,阮青淮醒来拿起窗台上的果子,他不明白,既然每天都来,那为什麽不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