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陪你。”陆镜留说。
万景清爽朗笑几声,说:“我们都快回去冲澡吧,你们不要感冒了。”
挥挥手,万景清跑开了。
“他不会冲澡的。”陆镜留说,“我想他会吻他手背上的雨珠。”
这话念诗一样,程鹤声不吭声。
“你刚才在想什麽?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陆镜留说。
“没什麽,浴巾还你。”程鹤声递去。
“你用吧,不用还给我。”
程鹤声把浴巾放进陆镜留怀里,干了的睫毛很顺滑地下垂。
陆镜留接住,纤长的指节似青葱。
程鹤声便转身走了。
*
失恋的情绪像捉不到的个个风铃在程鹤声心间荡。
他冲过澡换了衣服,躺沙发里闭上眼睛。
他想他该结束这荡个不停的情绪,女友早就真的要跟他分手,他还死缠烂打发那麽多消息,还打电话。
原来女友已有新欢。
好寂静,落地窗外是绒绒的绿,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的布料从远处看是月球上的坑洼,这是一种设计。
程鹤声陷在月球坑洼里,思绪漂洋过海,沐浴後的热气在背,引得他的太阳xue阵阵失重。
他没去吃晚餐,就这麽睡到半夜。
他没有感冒,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地醒来,再度陷入失恋的情绪。
“没什麽了不起。”他起身时说。
他在山庄里闲逛,半夜里没有一个人,无心开辟新路线,按记忆里走过的路线走。
湖边站一个人,月色和那人的白衣同样皎洁。
陆镜留。
程鹤声些许明白,雨瘾症是万景清,看湖到想跳下去是陆镜留?
他不接近,靠树干看陆镜留到底要不要跳。
如果跳了,那他要捞他吗?
站在湖边的陆镜留,思想被湖挑出危险的开端。
陆镜留喜欢这种可控又不控的危险,寻找一点刺激是灯火旁边的飞蛾。
陆镜留的思想不可控到控制了他的身体,这湖又诱惑他,一瞬间像万景清喜欢的雨水。
“扑通”。
程鹤声回神,愣愣的,直立身子。
陆镜留真的跳下去了!
深更半夜的,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跳湖?寻死还是怪癖?
来不及想那麽多,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以及陆镜留对万景清的那种态度……是说不好的态度。
程鹤声跃下了湖。
静谧的蓝,宛若真空的湖中世界,程鹤声睁大的眼瞳,後飘的黑发。
陆镜留仰躺在湖里,发像海藻,长长绵绵的藻类,拉出他眼尾的线。
程鹤声立即懂了,陆镜留这是在享受,也记起陆镜留说过会游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