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干什麽?”向小园怪陆镜留。
“天气好,我来散散步。”邱意浓的话听起来该是讽刺,但她的语气很淡,像机器人在说:“放心吧,没人想收你这不值钱的命。”
“你还没亲自给我道歉呢!”向小园腾地站起,“你好意思让陆镜留来给我道歉吗?你把他的门弄坏了,赔钱了吗?”
“哼。”邱意浓走完了小径,要去别处。
“陆镜留,她就这个态度啊。”向小园极其不满,“我才是受害者。”
“对不起行了吧?”邱意浓吼道。
“呵。”向小园傲慢又不屑地坐下来,当做没听到。
邱意浓走了。
“这种人的对不起肯定也不是诚心的,我还懒得要呢。”向小园说。
“别生气啦。”陆镜留说。
程鹤声看见陆镜留用肩轻撞向小园的肩,他们真亲昵,程鹤声吃没身份的醋。
难道陆镜留对除了他之外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他在陆镜留那里不是最特别的吗?
陆镜留还和他说了写诗的事,不会也跟别人说过了吧?
程鹤声没理由去问。
写生期间很融洽,大概只有程鹤声一人不专心吧,该专心的时候还是专心了,比如指导他们画画。
陆镜留没有叫他指导,是还在不好意思中吗?陆镜留老叫他猜。
陆镜留不会“释放香气”了吧。
先画完的韩江雪和李岁聿为他们摘葡萄,程鹤声主动帮洗。
万景清加入,和他一块搓洗,他发现万景清一眼都不看韩江雪,为让韩江雪不困扰。
啊,他的兄弟万景清又令他刮目相看了。
季时也来了,她去另一边摘葡萄了。
陆镜留和向小园还没画完,他们两个画画有个共同点,想画得很好,所以慢。
还有就是他们在画画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好多话,耽误了画画,程鹤声没刻意去听,也听不清。
洗葡萄的程鹤声瞄陆镜留。
陆镜留在收尾了,黑T的胸口处沾了一笔蓝颜料,像黑空里透出的蓝天。
程鹤声想起陆镜留对他说过的话:你给我天蓝色的感觉,所以是蓝色的瞳孔。
程鹤声再次跌入陆镜留了,只因为他沾在黑T上的不是其他颜色,而是蓝色。
陆镜留那微卷的发像植物一样动,蕴藏着什麽想让人一探究竟的东西,微卷的弧度多麽可爱。
陆镜留忽然凑近画布,垂平了长睫毛,挺秀的鼻尖闻一闻未干的颜料。
程鹤声埋头去笑。
“你笑啥?”万景清说,“那颗葡萄的皮本身太松了,就搓掉了。”
“好吧。”程鹤声说。
馀光带着的陆镜留在问向小园:“你快画完了吗?”
“快了快了。”
陆镜留起身,擡头看葡萄藤。
程鹤声略不满足,怎麽陆镜留一次也不看他?
他们不是朋友了吗?
陆镜留和向小园的关系比跟他的要好吗?
“兄弟,你这颗没洗干净。”万景清说。
“那你吃掉。”程鹤声把葡萄扔到万景清的嘴里。
他们真亲昵啊,陆镜留心想,怎麽程鹤声在他面前一点也不胆大呢?
还有这葡萄藤叶,有的落上灰尘,看得陆镜留心里很不舒服,想去擦干净。
“陆镜留你干嘛。”向小园听见他踩到了他自己的椅子上。
“算了。”陆镜留跳下来。
他这一跳,让程鹤声心动了。
像个漂亮少年放弃要做的事後,带着不利落的洒脱,他那眉眼怨怨的,别样地勾人去看丶勾人去了解。
他过来了,程鹤声给他让位置,哪知他站对面,擦手後,把浮雕白盘里的葡萄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