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
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靠她那张脸吃饭,糊弄别人一愣一愣的。
江岳肖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要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茶杯被他磨得快要蹭掉颜色,他手指一直抠着上面的花纹,无味的茶水剩了几滴夹在他的腮部,在此刻才泛起一些糟糕的苦味。
上次找的人根本不管用,拿了钱不办事!前些天刚转过账给他,过了几天说什麽“根本挖不到纪如瑄的黑历史”。
以为明面上的查不到,找些背地里的总行了吧?又花了更多的价钱,找了个所谓的明白人。江岳肖还记得那天,他找了个中间人,把钱箱子甩给他,跟他咬牙切齿地说:“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点什麽!”
那帮废物用了跟踪丶调查丶深挖种种手段,却在最後来一句“查不了,钱我退一半给您”。
江岳肖看着中间人那副表情,脸都快气绿了,丝毫没有在意中间人眼眶下还有点擦伤。
“难道这就是给我的结果?!tmd,你们能不能有点用?!”江岳肖把桌上的杯子摔了个稀碎,碎片崩到他的皮鞋尖上。
只见中间人抽出一沓子资料,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用手一页一页翻开,把上面的信息读给江岳肖听。
“钢琴比赛金奖,马术比赛一等奖,她家名下的産业……全部合法合规。”他把中间夹的另一张照片抽出来,上面用回形针别了一张打印出来的奖状,“这还有奥数比赛一等奖,中间那个戴三叶草发卡的就是她。”
江岳肖夺过照片,眼睛不断地在它和奖状上扫来扫去,最终气愤地把它撕碎,“我要的是这个?!你能不能扒点有用的!”
中间人面色也变得更差了,他把资料收好,用脚踢开散在他脚边的纸屑,“江先生,您比我们离她更近,观察她平时异常的举止,也应该是您更方便一些。”
“我上次说她半夜出门,你们没跟踪?!你那个什麽老李还是老什麽,不是说跟踪人是一把手吗?证据呢!”
“哦…您是在说老瓜吧?”中间人清清嗓子,从衣服的夹层中又拿出一张纸,打开放在桌面上,“他受了点伤,鼻梁骨叫人用雨伞打折了,正想向您要赔偿款呢。”
江岳肖把报告单拿起来,眼睛一只大一只小,不知是哭还是笑地看向中间人,“医药费先等等,我想先问一下……你不是说他会近身搏斗吗?怎麽还叫人打断了鼻梁骨?”
“说是打断他鼻梁骨的是个女人。”
“连个娘们都打不过?你说瞎话呢?”
中间人耸耸肩,冷静地回应道:“我没说错,打断他鼻梁骨的是个女人,可是把他围住的不止一个人。”
他把外套捋直,压低声线,模仿着那个“老瓜”的声音,“‘本来想通过楼道去偷听和窥视,结果半路上不知从哪儿出来个人。他在我背後先是拍了拍肩膀,说了句你好,回头就在我心口上打了一拳,还好抗打,刚想抡拳头揍他,结果又来个娘们,又是在背後,抡着把雨伞劈到了我的面门上,我当时就感觉一阵鼻酸,等我摸到鼻子的时候已经是歪的了,要不是跑得快,指不定还从背後出现什麽。’以上,就是他的原话。”
这下江岳肖什麽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如果我给您的建议不合适,我还有另一种方式,您可以去找找社交圈子里的其他人,大概是跟她同一水平的,问问她们就是。”
江岳肖确实想到个人,就是和他一起找女演员玩的厂长的女儿,打扮得珠光宝气,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模样。
他张口说:“哦对,好像有个人,她爸开制衣厂还是服装厂的?自己也靠点手段出了名……”但是又随即改口,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否定了,“估计也是个靠不正当关系上去的,女演员嘛,除了潜规则,还能靠什麽?”
中间人哑然,用手挠了下自己的头发,回答说:“嗯,如果江先生是这样想的话……”
“怎麽了?你对我的爱好有什麽高深的见解吗?”
“当然没有。”中间人点点头,想起了江岳肖的父亲和两位哥哥,觉得此事自己插手也不是很合适了,“医药费就不用付我们了,这次是我们的失职,江先生,抱歉。”
他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江岳肖指着他的後背无能狂怒。
越想到这里越气,江岳肖看着身侧把位置离得更远的纪如瑄,心里更加愤怒,只能用酒水掩盖下去。
纪如瑄不屑于去理会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下看着时间,心中早已盘算着何时下楼。
“怎麽了纪小姐,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江岳肖厚着脸皮,彬彬有礼地询问着纪如瑄。
纪如瑄把手机收起,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嗯……可能因为今天不太舒服的原因吧,觉得有些没胃口。”她看到江岳肖这种无事献殷勤的样子,决定稍加利用。
江岳肖当真以为纪如瑄在向他示好,于是继续追问道:“那要我帮你点些其它的菜吗?”
纪如瑄勾唇笑了笑,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下巴下面垫着,装作稍加思考的样子,“那这样吧,麻烦江先生再帮我叫一下服务员吧。”
江岳肖吞咽下一口口水,克制住内心的欲望,那身装扮和笑容,对于他来说太有杀伤力了。他走出门外招呼服务员。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要把自己声音颤抖的丑态展现给纪如瑄了。
服务员快步走进房间,纪如瑄见到之後朝她勾勾手指,叫她靠近些。
等到了身边,又叫她弯腰,低声耳语着,然後歪着头微笑了一下。服务员点点头就离开了,但还是因为刚才的耳语有些脸红。
“纪小姐刚刚点了些什麽?”江岳肖好奇地问道。
纪如瑄恢复往日那种生人莫近的模样,淡淡地说:“只不过是一份豆沙包而已,江先生也想要自己点一份豆沙包吗?”
好奇心能害死猫,她看着江岳肖的脸,慢慢将视线移开,又缓慢地移回来,“不过还是谢谢江先生帮我叫来服务员了。”
江岳肖表面上没说些什麽,但内心早就五味杂陈,他微笑着点点头,继续扒拉着自己盘中的饭菜,不时还举起杯向周围的人敬酒。
纪如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菜,主要是为了消磨时间,她大概只有和林潇然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高兴一些,这种酒宴对于她来说只有吵闹。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服务员将盛着豆沙包的盒子端进来的时候,纪如瑄也像是用餐完毕一样擦擦嘴站起身。
“大家慢慢享用餐点,我这些天有点累了,况且现在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先行告退了。”她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餐盒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