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免不了一死,那我就现在跳下,还能免去一场惨绝人寰的战斗。
突然有人在下面喊着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因为焦灼而有几分变形,竟是奈森。
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在焦急说什麽,隐约是要我不要跳还是等他一下?
我忍不住聆听一下,就在这空当,奥萝拉猛地冲上来,极大力把我拖了下来,同时冲上来几个卫兵,把我整个架住。
“你犯什麽傻?”奥萝拉怒吼,“想死也不要死在这时候,战前死人很不吉利的。”
我被强行带回王宫,还被看管起来。
“母亲,亚凡纳公爵想与你谈谈。”午夜,奥萝拉走近坐在窗台羽垫上的我,说道。
“没什麽好谈的。”我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奥萝拉还想说什麽,我随手拿起一只水晶镇纸,重重朝地毯扔去,“滚!”
奥萝拉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出去了。
我靠在窗头,想着过去历史书上学过的种种战法丶战术——召唤飞鸟不可能了,只会造成惨烈的後果,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清晨,我被隐隐的鸟叫声惊醒,猛然想起今天要打仗,飞快冲下窗台,极快打开门,正巧碰上匆匆而来的奥萝拉。
“马上去城门!”我边走边拿过侍女递来的外袍。
“母亲,”奥萝拉跟在我後面说道,“亚凡纳公爵刚刚退兵了。”
我猛地停步,转身不敢置信地,“你说什麽?”
“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他已经撤兵离开了。”
突然变成这种局面,我万万没有想到,一时怔住了。
“他看到你跳城墙的举动,据说大受震动,差点晕厥在地。他不想你死。”奥萝拉慢慢地说。
我仍怔原地。
“柏诺特王的飞鸟传信也刚到了,他的三千援兵正在路上。”
“你写回信,告诉他,撤军吧。”我说。
“好。”
奥萝拉离开,我重新回了房间。扑倒在软床上,一时竟不知什麽感受。
把脸埋在枕里,深深呼吸几口,又埋得更深,天地一片静谧,一片漆黑。
不知不觉竟又睡着了,明明才刚醒。
我梦见了我跳下最高城墙後的情形——
喧哗热闹的高级酒馆内,一群贵族正在喝酒。其中一位坐在主位,深黄直发垂落深刻的五官,遮掩桀骜眼神,正是亚凡纳。
六七位漂亮的肚脐装丶短热裤美女跳着性感舞蹈,眼神拉丝,不断撩亚凡纳,他却是视而不见,郁郁寡欢地喝酒。
一群华衣侍从端酒而入,最高大帅气一位毕恭毕敬将酒递给亚凡纳,亚凡纳拿起瞬间,一柄锋利匕首变魔术般出现侍从手中,直刺亚凡纳胸口,四座大惊,大声呼救,侍卫们冲入,侍从跳窗逃跑,朦胧月光下他的脸若隐若现,竟是奈森——他是为异能女复仇,隐忍一年,终于寻到机会,给予重重一击……
画面又一转,深冬的大雪,厚厚积雪覆盖巍峨的土城堡,这是西境的北部。亚凡纳没有死,正坐在壁炉旁喝酒,已经有些老了,额头丶眼角丶嘴角的皱纹都很深了。侍女们站在门外,随时等待召唤。这晚他喝t醉了,侍女们窃窃私语:
“他还没有结婚,没人管得了他。他大概永远不会结婚了。”
“不要紧,他还有两个私生子。”
“听说私生子很不安生,大的那个,听说和他的情妇偷偷一起很久了。”
“他天天都烂醉如泥,哪个女人受得了?”
画面再次转变——
女人的哭声凄惨绝伦。她的堂弟死得很惨,今天是他的忌日。他过去待她最好,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因此她痛不欲生。
我看清了她的脸,也看清了她手中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