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不愿告知了。
顾连舟无奈一笑,听着耳畔嘈杂的人声,垂眸看向脚边。
市井巷陌之间,妖气肆意弥漫。
菟丝子悄然伸展,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分出几缕,如细流入海般,转瞬间便消失在黑漆漆的人群之中。
自从回了南城,不过两日,那焚心蚀骨的饥饿之火竟悄然熄灭。
只是令他感到怪异的是……
他擡眼看向虚空处。
这些肆意乱窜的妖气,似乎来自同一源头……
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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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腹中饱胀,又打包了些点心,二人便往湖石巷中走去。
日头西斜,天色渐染昏黄,巷口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几家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隐约有饭香浮动。
在屋中候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骨碌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宋岐灵开门相迎,便见一辆板车停在门外,车上载着拆卸开的榆木床板,用麻绳紧紧捆扎着。
一位年长些的脚夫正擦着汗,见人出来忙拱手道:“郎君久等了,今儿个活多,耽搁了些时辰。”
“无妨,辛苦二位了。”宋岐灵侧身让开路。
两名脚夫应声,利落地将拆卸开的床架与厚重的床板依次搬运进屋。
顾连舟在一旁小心指引方向:“劳驾,这边请,小心门槛。”
待床架在卧房东墙边安置稳妥,脚夫方领了赏钱驾车离去。
目送人离去,宋岐灵返回寝屋,脱去鞋袜,踏上床板,用脚轻轻踩了踩几个关键承力处,又稍稍用力踏了两步,床板随之发出几声沉闷而扎实的“嘎吱”响。
“还算稳当。”她跳下床,目光掠过空荡的床架,若有所思。
暮色渐深,耳边犹有虫鸣扰人。
眼看天气愈发炎热,蚊虫渐多,没有床帐的日子终究难熬,她虽是暂居于此,起居日常也不想太过将就。
总得睡个安稳觉,方能好好度日。
不若……
明日去裁个床帐吧。
“师兄,外头有人找。”顾连舟去而复返,目光自师兄光裸的脚背上扫过,倏尔一顿。
少顷,擡眼看向神色如常的宋岐灵,眉头微蹙,“地上寒气重,怎可光脚而行?”
话音落下,不等她回应,他便大步上前,将人摁回床板之上,蹲下-身便要去拿鞋袜。
“我来!”宋岐灵眼疾手快地先他一步下手,不觉间竟出了一背冷汗,待手脚麻利地将鞋袜穿好,却见师弟魂不守舍地蹲在跟前不肯站起。
宋岐灵:“?”
莫名的,一股怪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师弟他好像……不大高兴。
是因为她光脚?
应当不至于吧?
她忍不住试探地问:“谁找我?”
便见顾连舟眉头拧紧,声音冷得不像话:“……是万姑娘,她好像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