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三岁小儿,自然懂得男女之间并无甚单纯的关系,更何况她还在房里落了锁,扯了腰带……
换作任何人,都难免多想。
只是……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在意,为何如此闷闷不乐,为何要……借酒消愁?
究竟是她疯了,还是顾连舟疯了?
微弱的光线穿过檐下的灯笼纸,打在宋岐灵的脸上,亦照出她此刻惶然与无措。
二人默然相望,四下静得连枯叶扫过地面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仿佛只是一瞬,又好似过了漫长的一辈子,宋岐灵终于肩头一塌,泄了气般地认命:“我与万姑娘之间什麽也未发生,你莫要胡乱揣测,污人清白,我只是……”
顿了顿,她艰难补充道:“我只是同她说,我不喜欢女子……望她莫要真心错付。”
顾连舟周身一顿,眼底的醉意霎时消散了几分。
“不喜欢……女子?”他缓慢地咀嚼这五个字,神情愈发困惑。
师兄究竟在说什麽浑话?为了哄他下来,连这般荒唐的借口都编得出来?
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
不喜欢女子,那师兄喜欢什麽?
总不能是……
沉默在夜色里蔓延。
良久,他缓缓擡手,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xue,低声喃喃道:“……我真是喝多了。”
见他这副模样,宋岐灵索性撇开脸,硬邦邦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转身就往屋里进。
倏忽间,只觉身後有疾风拂过,一道身影利落地从屋顶翻下,衣袂猎猎,落地轻巧,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顾连舟大步跨上前,伸手便抵住门板。
“师兄。”他的声音低沉,气息凌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你能同我再说一遍方才的话麽?”
呵,这人在做什麽梦?
宋岐灵咬了咬後槽牙,没有回头,手上用力,门板却纹丝不动,顾连舟这厮却顺势侧身挤了进来,反手将门轻轻掩上,亦将门外的灯光阻隔在外。
黑暗之中,两人站在门後的阴影里,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尚未平息的呼吸。
方才落地後的一连串动作似乎耗尽了顾连舟强撑的清醒,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和沉重,拂过她颈後的碎发,带来细微的痒意。
“出去。”宋岐灵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试图挣脱这令人心慌的禁锢。
她伸手去推他抵在门板上的手臂,触手之处肌肉紧绷,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师兄。”顾连舟又唤了声,嗓音比方才更哑,醉意朦胧地纠缠过来,“你还没回答我。”
这人非但没退,反而借着酒劲,将身体更多的重量压了过来,下巴几乎要抵上她的肩窝。
宋岐灵懊恼地侧身,想从他臂弯下的空隙钻出去,却被他另一只手更快地揽住了腰,虽未用力,却截断了她的去路。
两人在门後的黑暗中无声地角力,动作间衣料摩挲,窸窣作响。
宋岐灵动了气,低斥道:“松开,这般纠缠像什麽样子?”
顾连舟低笑了声,气息喷在她耳侧,带着酒意的热,“那师兄与万姑娘在房中独处就像话麽?”
……又提这事,还有完没完了?
宋岐灵一噎,深知与醉鬼理论纯属徒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你先松手,容我先……点个灯。”
话音落下,顾连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最终,箍在她腰侧的手缓缓松开。
宋岐灵立刻向旁退开两步,继而想起什麽,向他摊开掌心,无奈道:“火折子t给我。”
无人回应。
宋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