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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戕太岁十九 亵渎画中仙（第1页）

第131章戕太岁（十九）亵渎画中仙

纷乱的思绪一股脑涌入脑海，宋岐灵头疼欲裂，扶额兀自缓和了好一会儿，方起身洗漱。

铜盆里的清水映出张略显苍白的脸，她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使得她稍稍清醒，目光掠过桌面时，不由得蹙起眉头：“怎的只有一副碗筷。”

转向一旁陷在圈椅中慢条斯理品茶的顾连舟，忽而想起他这几日似乎也是这般反常，总捧着茶盏看着她用饭，自己却不动筷。

一丝古怪的念头倏尔闪过心头。

静默片刻，她迟疑道：“你如今……已吃不下饭了？”

见那双执盏的手微顿，目光闪躲的模样，宋岐灵便觉自己说中了，“是因为化妖的缘故罢？”

静默片刻，便见顾连舟缓缓坐直了身。

他放下茶盏，擡眼看来，唇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来：“还是瞒不过师兄啊。”

正如她所说那般，如今他再不用吃饭，已然不似人类。

沉默片刻，宋岐灵幽幽叹了口气：“不吃也罢，倒是能省下不少粮食，还可以腾出时间去做别的事。”

说罢，她拾起筷子，专心对付起早食，将此事草草揭过。

一餐毕，两人前往云织坊赴约。

时近初夏，坊内早已换上了一批轻薄柔软的料子，烟罗如雾，轻纱似云，引得城中贵女纷至沓来。

万红绫一早便守在大堂，眼尖地瞧见宋岐灵迈过门槛，立即迎上前去。

“宋术士。”行至跟前，目光自宋岐灵的发顶扫过衣摆，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忙拉住她的衣袖往一旁带去。

紧随其後的顾连舟不由顿住脚步：“？”

这是把他当多馀的了。

“宋郎君，你今日……”万红绫擡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番，艰难道，“怎的未作遮掩？”

虽说宋术士并非丰腴之人，身形亦可称作纤薄，可她体态挺拔，行走间宛若一根宁折不弯的翠竹，细微之处的变化便格外明显。

今日打眼一看，这哪儿还有半点男子的特征？

宋岐灵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不觉有异：“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从今往後我不必再扮作男子，万姑娘也不必如此称呼我了。”

她擡眼看向万红绫，神情坦荡：“如若不嫌弃，往後便唤我岐灵罢。”

话音落下，便见万红绫缓缓涨红了脸，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眨了眨，“此言何意啊？宋郎君丶不，岐……岐灵娘子，你这是要恢复女子身份了？”

见宋岐灵颔首应下，这姑娘面上倏尔绽出笑来。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忙拉起宋岐灵的手，便往云织坊二楼走去，口中振振有词道：“既要做女子，从前的破烂衣衫便该扔了，楼上有批新制的成衣，咱们一同去挑挑。”

趁着上楼的间隙，宋岐灵扭头冲顾连舟招手：“师弟，一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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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别有洞天，绫罗绸缎整齐陈列，珠帘绣幕间暗香浮动，设计巧妙的是，这层楼另辟出一雅间供女客换衣，梳妆打扮。

万红绫如获至宝般在衣架间穿梭，不时取下一件在宋岐灵身前比量。

“这件月白蝶纹绡纱裙最衬你，”她拈起一件广袖流仙裙，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还有这件藕荷色绣碧霞云纹的，料子最是清凉透气……”

宋岐灵闻言看去，目光扫过那堆绣着缠枝莲丶洒着银线的衣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从前在天机门时，衣物只求宽松舒适，方便打坐练气便好，这般花团锦簇的料子，她连见都少见，可看着万红绫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她半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只顺从道：“好，都听你的。”

话音落下，万红绫忙凑上前来，麻利地帮她解下外袍，指尖触到宋岐灵素色的里衣时，还不忘嘀咕：“你看看你，身上就没点亮色，衬得人都清冷了几分。”

她挑了件水红色的襦裙，亲自帮宋岐灵换上，又俯身抻了抻裙摆，满意地拍了拍手：“果然好看！这颜色才配你嘛。”

不等宋岐灵反应，她又拉着人坐到镜前，打开妆奁。

盒里的胭脂水粉琳琅满目，宋岐灵看得有些发怔，刚想说“不必了”，就见万红绫已经沾了点淡粉色的胭脂，不由分说往她颊边抹了抹。

“真不用。”宋岐灵下意识偏了偏头，却没真的躲开，只任凭万红绫的指尖在自己脸上轻轻按压。

俄尔，万红绫解开她的道髻，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肩头。

她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动作轻柔，时不时侧头打量：“你的头发真好，这样松松挽个髻，再簪支玉簪，肯定更雅致。”

她一边说，一边灵巧地将头发挽成随云髻，簪上一支温润的白玉簪，又挑了支小巧的珍珠步摇和缠花芍药插在鬓边。

待一切收拾妥当，万红绫推着宋岐灵转向铜镜。

但见镜中的女子，一身水红襦裙衬得肌肤胜雪，颊边淡粉晕开，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的鲜活。

万红绫双手托腮，凑到她身边，下巴轻轻抵着宋岐灵的肩，眼底满是欢喜与得意，“你瞧，这样多好看，以前总穿粗衫宽袍，都把你这副好模样给遮住了。”

宋岐灵望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模样，指尖轻轻碰了碰颊边的胭脂，感受着发丝间步摇的轻颤，颇不自在道：“总觉着面上厚重了些……”

闷闷的，好想净面。

“哪儿就厚重了？”万红灵不以为然，“我瞧着倒觉得清淡了些，好像少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