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一会儿,你自己找地方玩,待会儿汇合,行吗?”她的声线都变得懒洋洋的,“但最好不要离我太远,不然我会找不到你。”
哮天又拉了她一把,发觉她此时的确不想动弹,只好放弃。
“我鼻子很灵,你找不到我的话,我来找你。”
扔下这句话後,哮天变回原身,甩了甩毛,自己找地儿玩去了。隐约能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他想先去小溪边喝口水,冲个凉。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有几分钟。姜怀愫身子一颤,从浅眠中猛地苏醒过来,骤然袭来的失重感,好像在梦里踩空了一脚似的,睡意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脑袋还有点发胀,她擡起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并没有睡很久,只是打了个盹。
“哮天?”她试着呼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簌簌风声。呼吸般的气流刮过耳边,轻之又轻,空荡荡的山间似乎剩她一个人。如果不是远处还隐隐能看见烧焦的草皮,她几乎要怀疑那场喧嚣又热闹的擂台战是自己睡昏头时做的梦。
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她坐着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站起来,抖掉身上的草屑。
莫不是贪玩跑得太远,到山的另一边去了?也不知现在是什麽时辰了,姜怀愫心里有些没底。
一边走,一边叫着哮天的名字,惊起不少鸟雀,却没能得到当事狗的回应。
她肚子有点饿了,想先一步回府,又怕哮天回来找不到她,毕竟之前说好了要汇合。
扯着嗓子喊了许久,她终于口干舌燥起来,循着似有若无的水声来到溪边,舒舒服服地往嘴里灌了几口水。
溪边泥土湿软,她的鞋上难以避免地沾上了淤泥。随手拿草叶擦干净後,几个大跨步,她矫健地跳到了另一边干燥无水的地方。
湿泥上却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
俯身观察了一会儿,这几枚独特的凹印,虽不完整,但大致也能看出形状,像是狗爪肉垫留下的痕迹。
哮天来过这里麽?她心中有了猜测。
顺着下游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她发现,溪边不止一处留下过类似形状的狗爪印。脑中不由幻视出哮天边游边嬉水的样子,这麽能折腾,多半是它没跑了。
本以为马上就能找到哮天,没想到走了足足近一个钟头,顺着水流七拐八拐,始终没见到半个狗影。
变回喜鹊原身,姜怀愫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可惜山里树木草丛之类的遮盖物太多,高空视角更讨不了好。还是老老实实回到地面化作人形,用两条腿慢慢倒腾过去。
地势时高时低,水面逐渐变窄,变成细细的一线。再跟着往前,就要进山洞了。姜怀愫止步在此,望着黑黝黝的洞口,有些犹豫。
洞口没有野草覆盖,地面也没有滑溜溜的青苔,人为打理过的痕迹很重,里面说不定是某只小妖的居处。就这麽走进去,怕是要擅闯民宅了。
她观察了一番,这里已经没有脚印了。再说,哮天也不可能平白无故闯到别人家里去。
正犹豫着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视野忽然一黑,眼睛和口鼻都被捂住。
猝不及防被剥夺了视觉,她本能便要挣扎,然而对方一只手快准狠地点在她要xue处,又不知念了个什麽咒法,令她像生了根一般僵在原地,别说无法调动灵力了,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有人从背後偷袭她!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脏狂跳起来。而且还不止一个人,配合得相当完美,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那块捂住她口鼻的破布像是从猪血槽捞出来又在太阳底下暴晒过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腥馊味儿,闻着想吐。粗糙的布料磨得她脸颊生疼,一道陌生的丶粗重的呼吸喷在她後脖颈处。
来者似乎也没那麽淡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半点没留手。
是谁?
被定住身等同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背後之人念姜怀愫无法反抗,总算松开了桎梏她的手。得以重见光明,她很想扭头看看,可惜只能转动眼珠。
“要把她捆起来?”有声音说道。
“嗯。”一人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根麻绳,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怎麽绑才比较牢固。
这是什麽情况?她惊异地瞪着对方,脑中迅速分析起这只蜥蜴的用意。难道是打不过哮天恼羞成怒,赛後报复?
蜥蜴精的动作还算麻利,她很快就被五花大绑,扛上肩头。这个视角,她正好能看到跟在身後的另外一个人,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她不认识。但此人上半身是裸男,下半身是粗壮的蛇尾,显然和蜥蜴精不属同一族。
不管是不是同族,蛇和蜥蜴的确是一夥的没错。合力伏击她的时候默契极了,指不定干过多少类似的勾当。
姜怀愫舌根发麻,想说点什麽,却只能发出微弱的丶不成调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