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愫这个唯一没有活干的人,只能坐在门槛上发呆。
铃儿是个自理能力很强的女孩,这点姜怀愫早就看出来了。之前在云上待着没事做,两个女孩东拉西扯地聊了很多。姜怀愫由此得知,铃儿的父母早早去世,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这时候,哪咤也将房间打扫干净,与姜怀愫一起坐在门槛上,等铃儿回来。
姜怀愫轻轻撞了撞哪咤的肩膀:“你发现没有,这里真的离花果山很近!铃儿跟我们挺有缘的嘛,或许之後我还能来找她玩。”
“你下次回凡间的时候,她说不定已经变成老婆婆了。”
“。。。。。。也是哦。”姜怀愫开始思维发散,“不过,她说她不准备跟人成亲的,要自己过一辈子。无牵无挂,那岂不是很适合修道。”
“不是想修就能修。”哪咤很无情地说,“她没有修道的天分,硬要走这条路的话,极大可能是劳而不获,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惜了。”
“不用替她可惜,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也很幸福。她不是很满意当下的独居生活麽,城里富商要娶她,她也没答应。人各有志。”
姜怀愫瞪大眼睛:“原来在云上你有在偷听我们说话!连那种事你都听到了!”
哪咤不满道:“什麽叫偷听,你们的声音恰好传到我耳朵里了而已。离那麽近,难不成要我把耳朵捂起来。”
“。。。。。。”
不过姜怀愫承认,哪咤说得是有几分道理。
铃儿看上去是很知足常乐的类型,虽然对那些飞来飞去的神仙和花里胡哨的法术感到好奇,但并没有提出想要修仙的意思。
哪咤的眼神有些放空,歪了歪头,顺势倚在门框上:“姜怀愫。”
“干什麽。”
“你都发现这里离花果山很近,难道就没发现另一件事吗。”
“。。。。。。”姜怀愫是有发现另一件事,只是出于层层考虑,没说出来而已。她不太确定,自己想的,跟哪咤说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件事。
“这里离我以前住的地方,也很近。”
该说一句心有灵犀麽,这与姜怀愫想的,的确是同一件事。
她悄悄打量着哪咤的脸色,“我怕触你霉头,才没说来着。”
“这种事为什麽会触我霉头?”
“因为你以前说过,不想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哪咤怔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在姜怀愫以为气氛就要这麽僵滞下去的时候,他又扭过头看着她,缓声道:“我那麽说,是不想让你把我当成他,把对他的感情移接到我身上。”
很明显,这个话中的“他”,指的是妙莲。
“干嘛分那麽清啊。与我移不移接感情无关,我是说,你和他本就是一体的呀。”姜怀愫想不通哪咤的逻辑,干脆就直接把疑惑说了出来。
亏得这些日子和哪咤混熟不少,不然她应该会装傻到底,或者东拉西扯地转移话题。
“妙莲只存在于那段时间而已,不能算是完整的我。”
“不能这麽说吧。”姜怀愫思忖着,“婴儿时期的你也不是完整的你,既不拥有你现在的记忆,也不拥有你当下的能力,可难道就能说,那不是你?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也不存在于同一个时间段,可那都是你。”
你来你去的,差点把姜怀愫自己都绕进去了,但说完之後在脑内迅速复盘了一遍措辞,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与哪咤相处越久,越能体会到他和妙莲的相似之处。
虽然曾经姜怀愫也想过,要把哪咤和妙莲分开看待,但客观来说这种割席并不现实,她从心底里就没办法把他们当成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人。
哪咤扬了扬眉:“原来你这样想。”
“哈哈,一点拙见。”姜怀愫干笑着给他递出台阶下,“反正最终解释权在你。”
两人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管怎麽说,妙莲那一世英年早逝,称不上是多美好的回忆。
就这麽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个时辰,姜怀愫有点坐不住了。主要是腿上被叮了几个大包,瘙痒难耐,耳边还时不时有蚊子嗡嗡叫。
她起身驱赶蚊虫,又擡头看了眼天色,想起铃儿还在外面,有些担心地道:“她怎麽还没回来。”
已过午时,烈日当空。寻常人家这个时候早该开饭了,不知铃儿去了哪里,这麽久都不见人影。就算把这小村子从西到东地走一遍,恐怕也用不了一个时辰。
姜怀愫站到旁边的石头上眺望远方,只看到碧蓝的海平线。
“我去找找她。”
“一起。”
姜怀愫迟疑道:“可万一待会儿她回来了呢,要不你还是留在这儿?”
“在屋里给她留个信就行了。”哪咤站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