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当时没认出我,问我的第一句话是‘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搞得我还以为他失忆了。”姜怀愫飞快地瞥了一眼哪咤的脸色,“後面也没发生什麽,聊了两句他就跑去和孙悟空打架,我在旁边围观。”
一口气说完,姜怀愫舒了口气,心想这也没什麽可吞吞吐吐的,毕竟当时的重头戏完全不在她与哪咤的交谈上,後面的打戏才是故事高潮部分,可惜战斗场面不太能用语言描述出来,还是得亲眼观摩才有意思。
姜怀愫所说内容与李贞英想象中的画面略有出入,她有些失落,这跟话本里写的没有一点儿相似性。不过既然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她也就很懂事地不再多问,冲着姜怀愫绽出一个甜甜的笑:
“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些。”看了眼沉默的三哥,李贞英鼓起勇气扯了扯姜怀愫的袖子,“姐姐我们继续下棋。”
两人将黑白棋重新归类分好,李贞英先行落子。
棋局开始,哪咤却在旁边杵着没走,半晌,突然开口道:“不是。”
姜怀愫擡头:“啊?”
“纠正一下,当时我认出你了。”
不是很懂他在细节上的吹毛求疵,姜怀愫敷衍道:“哦哦,这样。”
哪咤强调:“。。。。。。我认出来了,只是没能第一时间确定。当时你外貌有变化。”
姜怀愫撇了撇嘴,随口道:“孙悟空一眼就能认出我,说明你眼力还是差了点。”
“呵呵。”
冷笑一声後,哪咤没再说话,气氛骤然变得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闷响。
琉璃碧瓦闪烁着清辉,絮丝般的云气萦绕在身周。姜怀愫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哆嗦,虽然实际温度很宜人,但这样的环境氛围总给人一种置身冰窟的错觉。
指尖磨挲着光滑的棋子,似乎也有冷意沁入皮肉。没来由的,她有些不安。哪咤不至于一句调侃就生气吧?他本来就没能立马认出她嘛!
从持续了一阵子的沉默判断,他应该是又钻进莲池里去了。不知为何没听到水花溅起的声响,她愈发心不在焉起来,眼见轮到自己的回合,略一迟疑,落下白子。
贞英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姐姐,你输了。”
棋盘一角,贞英已经四子连成一线,这样明显的破绽,姜怀愫刚才竟没有看出来。不服气的输家瞬时打起精神:“再来再来。”
这次姜怀愫全神贯注,每下一步都仔细斟酌。很快,棋盘上被黑白两色的棋子下了个满满当当,局势陷入胶着。
最後还是姜怀愫险胜一招,故意露出破绽将李贞英骗去挡黑子,轮到自己时,在右下角已经成型的棋路上落下最後一步,如释重负道:“我赢了!”
脸上丝毫不见与六岁小孩对战全力以赴的羞愧,只有下棋获胜的兴奋。
收拾完棋子,姜怀愫作正经状,见好就收地表示:“今天玩儿得差不多啦,姐姐改日再来找你,到时咱们可以再玩点别的。”
“嗯!姐姐随时可以来找我玩。”
贞英用手给自己轻轻扇风,刚才对弈她也很认真,一局下来,额上出了层薄汗。
“听爹爹说,王母娘娘最近要在瑶池设宴。”李贞英想起这事,面露期盼地问姜怀愫,“姐姐会去吗?”
姜怀愫喉咙一紧,吞了吞口水。娘娘在瑶池设宴,那肯定就是蟠桃胜会了!没想到主线来得这麽快,她心中慌乱,猛地站起身,一不留神将棋奁打落在地,又赶忙蹲身去捡。
“嗯。。。。。。这得看王母娘娘的意思了。”她一边收拾满地散落的棋子,一边敷衍回答李贞英的问题。心里却清楚,娘娘连孙悟空都没请,肯定不会请她的!
将棋奁重新放好,姜怀愫假装不经意地向贞英打听:“对了四公主,你知道这个宴会什麽时候开始吗?”
贞英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总归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了。”
好吧。姜怀愫沉痛地想,贞英的消息想必不会有错,这下天庭体验卡是真要到期了。她该提前回花果山打点打点,接应孙悟空麽?
离开莲心居前,于情于理该同别苑的主人打一声招呼,但眼下哪咤不知跑到哪去了。姜怀愫扫视四周,不见少年人影,也懒得再仔细搜寻,对着空气大声说了句:“哪咤,我走了!”
随即告别李贞英,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回齐天府的路上,姜怀愫欣赏了一番沿途的景色,心知马上就要搬离此处,对这天宫美景不由得多了几分留恋。
乘着云慢悠悠往回赶,远远可见齐天府的大门,朱门红漆在漫洒的日晖下熠熠生辉。
随着姜怀愫越来越近,那辉光也越来越亮。
。。。。。。不对!
姜怀愫揉了揉眼睛,什麽辉光,分明就是火光!把门柱都映照得红艳艳一片,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把她刘海都掀飞了。
院子里着火了?她提起裙子急匆匆往光亮最盛的地方跑,一跃上墙,这才看清了院内景象。
两人看起来是有意识地把战场范围控制在这一区域,只是可怜了院中的花花草草,被烧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根茎。
姜怀愫有心阻止却不敢靠近,那两人都打上头了,法术不要钱一样乱丢,周身战意蓬勃,全然不顾及自己伤势,招式中隐见杀气。
但两人看起来都满脸兴奋,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已经从兵器对轰变成近身互殴。
姜怀愫蹲在檐上,顿感一个头两个大,这不要命的架势,感觉旁人一旦进入战场就会被搅成碎肉啊!
“孙悟空!”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