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回藤椅上,心想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估计自己打个盹的工夫哪咤就收兵回天了。
心烦意乱地侧过身,她闭上眼,想小憩一会儿,此时却完全没有睡意。过了几分钟,她後知後觉,发现一直没有听到远去的脚步声。
于是她又重新睁开眼,果不其然,哪咤仍待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还不去麽?”她疑惑。
“我突然想到个法子。”哪咤定定看着她,“既能把你带去,又能让你不掺和进这件事。”
少年手腕一翻,法器绣球儿在掌心显形。物如其名,还真是一颗八瓣玲珑绣球,红艳艳的,点缀着长流苏。
“这里面,装着我收伏过的妖王鬼兵。”
姜怀愫不明其意:“。。。。。。所以?”
“我意思是,这绣球可以把你也收进去。这样你就能待在里面观战,别人看不见你。”
姜怀愫闻言心动,探出指尖勾了勾流苏,又有些担忧:“能行吗?确定我不会被里面那些原住民撕碎?”
“绣球里的妖魔皆受制于我,不用担心。”
这就没有理由不答应了。姜怀愫一扫之前的颓靡气息,振奋道:“来,收了我!”
哪咤催动法诀,指尖凝聚出一点温润清光,遥遥一指,那团光便飞入姜怀愫眉心。
她顿时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不适感,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控制住,被迫从广阔的天地中抽离,进入到一处狭小而昏暗的异世界。
揉揉眼睛,四周已然变了模样。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四面都是墙壁的巨大房间。虽然面积十分宽阔,却无端让人感到压抑和逼仄。
其中一面墙稍有不同,像是显示屏那样,能实时投映出外界的画面景象。
忽略那种被幽禁般的不适感,这里的确是个绝佳的观衆席。
姜怀愫找了个位置坐下,有点後悔没带些零食进来。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到花果山,也不知道这场战会打多久,只能这麽干巴巴地坐着。
这时候,一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像是打招呼似的,还拍了两下。姜怀愫僵硬地扭过头去,看到自己肩膀上搭着一只。。。。。。不能说是手,更像是爪子。指甲又尖又利,手背上还长了一圈毛,看上去怪恶心。
姜怀愫心知,这位应该就是原住民之一了。虽然打招呼的架势有点吓人,但哪咤说过绣球里的妖魔皆受制于他,这原住民肯定不能拿她如何。
她坚信自己的人身安全很有保障。
原住民见她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恐惧尖叫,不由感到有些失望,慢慢从阴影处踱了出来,坐到她身边。根据身上的兽类特征可以判断,这是一只虎妖。
姜怀愫往旁边挪了挪,警惕地看着他。
“我叫白牙。”他看出姜怀愫的防备,不以为意道,“不用紧张,这里的妖魔鬼怪躲你还来不及,怎麽敢动你。”
“。。。。。。躲我?”
刚才就注意到了,黑暗的角落里挤藏着许多轮廓模糊的剪影,依稀能分辨出嶙峋的犄角,形态扭曲的肢干,带鈎的尾巴。姜怀愫起先以为那是原住民们的栖息地,结果这些妖怪竟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躲进去的?
白牙向她解释说,绣球中并非时时都能观测到外界景象,三太子通常只在作战时才会啓用这种视觉联系,并且随时可以切断。上次在水下妖巢,绣球作为备战法器被啓用,妖王鬼兵们目睹了战斗全程,自然也有看到哪咤与姜怀愫之间的相处互动。
明眼妖都能看得出来姜怀愫与三太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哪里敢来触她霉头。何况,姜怀愫进绣球前,哪咤就用灵念警告过里面的妖魔,安分些,不要来招惹她。
白牙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舒展脊背,“那群孬货见你进来屁都不敢放一个,怂得要命。”
姜怀愫奇道:“那你为什麽敢来找我搭话?”
“在里面待了几百年实在寂寞,难得进来个活的,聊聊天总没关系。。。。。。你不介意吧?”
姜怀愫托腮看着前方的大显示屏,实诚地回答道:“说实话,有点。毕竟我跟你不熟,而且现在我没心情聊天。”
画面中是绵延不断且向後奔流着的云雾,不难判断此时哪咤还在赶往花果山的路上。这次杨戬也来了,兵力比起上次只增不减,绝不会再对孙悟空轻拿轻放。
看出姜怀愫心情不好,白牙也很识趣地没再缠着她继续聊天。一鸟一虎注视着屏幕,以第三视角全程围观了花果山的讨伐战。
这段情节与原着大差不差,孙悟空在衆神围攻下力有不逮,被金刚琢打中,又被哮天咬了一口。勾刀穿过琵琶骨,他被押送到斩妖台,雷劈火烧不伤分毫,最後又被投进八卦炉。
全程最淡定的居然是哪咤,早被姜怀愫剧透过,他十分清楚孙悟空不会死在这里。
哮天却表现得很不安:“孙悟空会被炼成丹吗?”
哪咤:“会。”
哮天尾巴垂下去,似乎也没料到天庭会做的这麽绝。“那姜怀愫怎麽办?孙悟空死了,她肯定会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