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自然是注意到了鱼幼薇的眼神变化,自嘲着道:
“我这可不比你老家,那麽大一片池塘,只能种这麽几缸,将就着欣赏欣赏”
“原来,师父也喜欢莲花啊。不知师父喜欢莲花什麽,可否说与幼薇听听。”
鱼幼薇眉梢动了动,她最喜欢与温庭筠探讨,也不是想讨论莲花。在她眼中,温庭筠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有独到见解的人,她就是喜欢听温庭筠的想法和见地。
温庭筠望着那两盆莲花,歪了歪头道,“自古文人墨客对花之四君子趋之若鹜,而莲,作为佛教的圣物,象征着纯净无暇,却没那麽多人追捧”
他慢慢走近,粉色的莲花愈发美丽,美的那般清新脱俗。
“我不喜太过目的性的追逐,宁贫贱一生,不为名利折腰。”
温庭筠转回身,目光正对上鱼幼薇。
她的眼中灿若星辰,而眼眸深处倒映着最亮的一颗星,便是温庭筠。
她早就听说温庭筠才高八斗,人称温八叉,只因每次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如此高人,却因讥讽权贵而不得举,似乎更加让她敬仰了几分。
“师父姿态高洁,正如这缸中之莲,虽身处狭小之地,却依旧可以大放异彩”鱼幼薇不禁感叹,她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不是阿谀奉承。
“哎得得得了,你两还有完没完啊,我都快热化了,还莲花莲花呢,我要成干花了”温璋走在最前,走着走着,後面二人都没有跟上来,一回头,两人互相夸起来了,听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先进屋可否?”话没多说,拉起二人就往屋里钻。
鱼幼薇看着自己被温璋拉着的手腕,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这一笑,怎麽收都收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
笑得前扑後仰,笑声络绎不绝。
温庭筠与温璋看着突然失态的鱼幼薇面面相觑,这是怎麽一回事,这女娃娃怎麽了,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什麽开关似的,笑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鱼幼薇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弯腰下蹲,站立,都止不住她发笑。
“哎哟,失礼失礼,哈哈哈哈哈哈失礼了哈哈哈哈”
一会之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两表兄弟,才勉强控制住。
“咳咳”
“没想到啊师父,温先生怎麽与您如此不同,长得倒是好模好样,谦谦君子的模样,却是个火急火燎易燃易爆的性子,是不是就像古话所言,人不可貌相。”
温庭筠看了看温璋,这里也没有别的温先生了,可不就是在说他的表弟温璋嘛。
温璋指了指自己,做了个“我?”的口型,有点不敢置信,这小妮子第一天见面,居然一不认生,也不在意辈分身边,似乎是将他当成同龄地夥伴来看待。
“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她很得意,觉得自己真相了,双眼笑起来弯成了两枚月牙,甜甜的十分可爱。
温璋反应极快,他假意凶狠地用他那折扇,往鱼幼薇的头上轻轻一敲,“怎麽说话呢,没大没小,我是你的长辈!居然敢嘲讽长辈了啊!”
鱼幼薇没头没脑的摸了摸头,嘟起她粉嫩的小嘴反击道:“师父喜欢真实不做作,直言不讳,幼薇只是实话实说,不正是遵循师父教导嘛,有何不妥。”
温璋一时哑口无言,拿鱼幼薇没办法,只能转换目标,将气都转向温庭筠,凶巴巴的道:“看看你收的好徒弟,伶牙利嘴的,今天拜师第一天,以後有你好受的,同情你啊,我的老哥……”
温璋晃着扇子,脸上无奈,心中其实喜乐,这样的小妮子他还真头一天见到,聪明伶俐,活泼有趣,丝毫没有那些死气沉沉地恭维与奉承,反倒是让他觉得很真实很纯净。
温璋与温庭筠不同,温庭筠出生落寞贵族,而他地家族,正是风光无限之时。
父亲曾是礼部尚书,虽然早已过世,在过世前已经替他安排了仕途,官职大理寺丞。
他与温庭筠两兄弟,一个以文学才名着称,一个以官宦世家为人捧着,可是他知道,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对他心悦臣服的,因为他是凭借父荫入仕,表面对他笑呵呵,心里实际正眼都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