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终于有点反应了,她转过头来看着绿翘:“傻丫头,我能给你什麽呢,跟着我你也是吃苦,若是以後不跟着我,你可以去求温大人,再给你寻个别的主子。”
听到鱼幼薇这样说,绿翘憋不住了,她小小年纪,鱼幼薇虽不是她的第一个主子,可是没有哪个主子同她一般,当她是自己的妹妹,粗活重活都不让她干,遇到鱼幼薇,她不知有多幸运。
“小姐,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放心,不管发生什麽事情,绿翘都会跟着你,这辈子都会一直跟着你。”
鱼幼薇的心稍稍被温暖了一点,可是远远是杯水车薪,她已经碎成冰渣的心,哪能这麽快就被融化重组。
正如绿翘所言,後来的日子,她当真就一直陪着鱼幼薇,一日之後,丧礼结束,咸宜观也恢复和平静,可是伴随着平静的,还有冷清。
自从观主去世後,这观中的所有人,都各自走了,没了踪影,只剩下了鱼幼薇和绿翘主仆二人。这里是鱼幼薇的家,她是不会离开的。
她的伤势经过两天的调理,也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床了。
鱼幼薇实在躺了好几天,身上难受的慌,大半夜的也要起来走一走。她让绿翘扶她下床,开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了那阴冷的月光。
原本热闹的咸宜观,就算是半夜月光倾泄而下,也会觉得悠远神圣,清新脱俗。而如今的月光,只剩下了冷清。
她两晃到了院子中间,来到了原先观主的院子,远远地好像望见观主的院中边缘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这观中,还有人留下来了吗?鱼幼薇问绿翘,不是说都走了,怎麽还有别人呢。”
“没有了啊,今日最後一个人也与我告别了,没有其他人了啊”绿翘也是一头雾水,今日,最後一个小道姑也走了,哪里还有别人,而且,这个背影看着,像是个男人。
“小心一点”鱼幼薇告诫绿翘,天黑风高,院中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自然是要小心的,
绿翘从旁边静悄悄地捡了一根木棍,拿在手里与鱼幼薇慢慢靠近那人。一路走,一路紧张害怕,他们两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接近那个背影的时候,鱼幼薇拦住了绿翘。
“没事了,你将棍子放下吧,他不是贼人。”
绿翘还是不知为何,难道鱼幼薇这就认出来了这是谁,她便直白问了:“为什麽,您认识他?”
鱼幼薇点了点头:“恩,是温大人,想必他也很思念观主吧,才会在这里呆着”
绿翘听到是温璋,顿时就不慌了,可是怎麽看,温璋的背影何时变得如此落寞寂寥了,他那麽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却是狗搂着的。
温璋似乎听到了身後有动静,也猜到了是鱼幼薇和绿翘,这观中已经没有别人了。
他没有回头,鱼幼薇正想上前去陪他坐坐,他却来了一句:“你别过来,我不想见你”
吓得鱼幼薇瞬间将刚刚迈出去半步的脚,收了回去。
“你还在怪我”她的声音微弱,她明白温璋的心思,他不想见她,他记恨着她。
“知道就好。”短短四个字,冰冷刺骨,鱼幼薇明明知道这个答案,依旧不死心要问一遍,焉知就是自取其辱。
三人沉默了,鱼幼薇与绿翘没有再往前走,在温璋身後一定距离的地方,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温璋思念兰姨,她与绿翘就也思念兰姨。
“我真没用,不仅护不了她,就连为她光明正大办场丧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让她在这冷冰冰的道馆中,永久沉睡。”
温璋怅然,他要兰姨相信他,但兰姨到死都没有恢复自己的真是身份,也不能将她带入温家祠堂,她虽然是温家的人,实际上还是个孤魂野鬼。
鱼幼薇想开口,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算了温璋不想听见她的声音,不想见她,她还是请不要开口,免得惹他生气。
她突然想到,她不方便说话,但是绿翘可以,就让她代她开口吧。
鱼幼薇从地上见了一根树枝,而後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咸宜观乃是家”
绿翘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兰姨很喜欢这里,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她不孤单。”
温璋听到这个回答,腰板稍稍挺直了一些,“她在这里的时候,过得可还算开心,有没有说过想要回到温家,想要有个名分?”
他没有转头,只是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