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从裴氏那儿学来的本事,哭得极惨,那脸本就肿胀丑陋,这麽一哭,当即把殷老夫人骇了一跳。
嬷嬷挡在老夫人身前:“这是哪来的牛鬼蛇神。”
老夫人定了定神:“等会儿,你方才说什麽,你是……”
“是我,冯倚寒。”她重重磕了个头。
“怎是你。”老夫人瞪眼斥道,“你背弃亡夫,还有脸回来。”
“老夫人恕罪,您被蒙骗了,可是兄长对您说的,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倚寒实则……实则是被兄长囚了起来。”
她故意夸大其词,说宁宗彦是如何如何待她,她过得如何暗无天日丶崩溃痛苦,还落得一身病痛。
“若您不信,大可去长公主府一问,府上的青云女使正是长公主派来照看我起居的。”
殷老夫人心头震惊,手还在哆嗦,青云她是知道的,当年在国公府时便是长公主身边的一等女使。
涉及长公主她应当不敢攀咬,出了这种事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事会给长孙蒙羞丶会给国公府蒙羞,不能任由她在外面乱跑胡说。
“好孩子,你先起来。”
她陡然脸色和缓,亲自扶着她起来。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方才好像被兄长瞧见了,求老夫人庇佑,我本打算这辈子为衡之守着,谁曾想竟被兄长逼婚,若不是我逃了,长公主怕是过两日便要来府上与您说道了。”
老夫人闻言又是一惊,唇瓣都气哆嗦了。
荒唐丶可笑。
谁人家有娶弟媳的事。
伦理纲常还守不守了,老夫人虽是直性子,但也迂腐古板。
“倚寒自知是不对的,听闻冀王府的容成县主对兄长有意,便想着腾位置,撮合二人,结果兄长还是……”
她徐徐引导着老夫人,果然见她脸色变幻。
“容成县主?你是说怀修那表妹?”那门第可比蔺国公家高多了。
“是。”她泪眼婆娑道。
她刚说完耳边便传来护院的吆喝声,老夫人凝肃道:“随我来罢。”
……
宁宗彦安排下去後暂时回到了席上,韩忌正在上座与国公爷推杯换盏,还时不时逗弄着璟哥儿。
“怀修来了。”国公爷放下杯盏,仔细看他的脸色还有些僵硬。
他本着端水的意思给朝中同僚发了请帖,同位者大多不会不给这个面子,下属们就更不会不给了,品阶高的,爱来就来,不来的便找个借口。
谁知道这韩相竟来了。
他们家与丞相府也不熟,来往不太多,只是上次丞相府也办了宴席去贺了礼。
韩相精明的面庞上双目炯炯有神,宁宗彦淡淡道:“韩相。”
国公府扯着僵笑来回看了两眼,打圆场:“怀修,给韩相敬一杯。”
“父亲,我今日饮了汤药,不宜饮酒。”他直接拒绝,摆明了不打算给这个面子。
国公爷冷汗涔涔,眼看着场面僵滞,韩相却在他耳边悠悠道:“怀修啊,做人不能太拧,我知你心中抱负,大喜的日子,何必叫所有人都不高兴。”
他倒了一盏酒,递到了宁宗彦面前。
宁宗彦平静的回视半响,国公爷在旁边捏了把汗,半响後,他欲伸手接下,谁知韩相却松了手,酒盏脱落,酒液倾洒落在了宁宗彦的皂靴和衣袂上。
其中几滴还洒在了他自己的鞋边。
“瞧瞧,我这不小心的,人老了,手没力气了,劳烦怀修矮身擦一擦。”
席上宾客寂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丞相大人有意为难,过来砸场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