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冯娘子这麽美,难怪叫那株铁树开了花,自己的弟弟与自己有血缘关系,那算下来他也与弟妹确实可以称得上有关系。
他犯起了嘀咕,不知怎的耳根有些热。
“我先走了,有什麽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等一下。”倚寒又叫住她,顾渊神情疑惑,倚寒垂首纠结了半响,还是把打了很久腹稿的话问了出来,“不知兄长是去了何处?”
顾渊有些诧异:“他没有与你说?”
倚寒稍稍有些不自然:“未曾,先前他还与我说他活不了多久呢,他若是一辈子背着谋逆的罪名,国公府便翻不了身,那我也回不去。”
“怎麽可能,他很早就与我通信了,大周北边是女真,西北地区是西戎,而女真再往北就是北狄,怀修曾救过北狄王子一命,陛下受韩忌蛊惑在战初时连下十二道金令命他班师回朝,女真狡诈,迟早会卷土重来,所以他早在那时候便预料到了如今。。”
“就是可惜了边境的百姓,不过怀修能撑到那会儿已经够多了。”
“战火纷飞t,百姓流离失所,国君却还在受佞臣蛊惑。”顾渊语气愤愤,倚寒身为大夫也不自觉被勾得心头闷闷。
但没办法,她自身都难保,腹中还揣着一个未成形的胎儿。
等等,所以说,凌霄侯算无遗策,实则早就意识到自己会落到如今的地步,然後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那他还握着自己的手拿着刀子要死要活。
倚寒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掉进他的圈套,气得要命,恨的要死。
能为什麽,定是因为自己要落掉胎儿所以才出此盘算,就是要骗自己留下孩子。
坑蒙拐骗,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暗暗冷笑,早知道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在他的算计内,亏得她竟然还给他包扎。
等他回来了,她定是要把汤药泼他脸上。
崔长富端着热好的药进了屋,他咧着嘴跟顾渊打招呼:“顾检校,您来了,吃了吗?”
顾渊很客气的说:“吃了,唉这是什麽?”
崔长富哦了一声:“阿寒的补药。”
“趁热喝。”崔长富把安胎药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汤药模糊了倚寒的视线。
她指腹不自觉抠了抠裙角,顿了一会儿还是端起了药,小心翼翼吹着。
这两日,何嬷嬷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说要做衣服做鞋子做帽子,还问她喜欢什麽绣样,她说喜欢兰花,当日何嬷嬷就绣了一身大红的兰花肚兜,比巴掌大些,小巧可爱。
若是她落了,那兰花肚兜岂不是可惜。
还有崔叔,嘴上不说,每日变着花样给她补营养,每日脸上挂着笑意。
“那我便不打扰冯娘子了。”顾渊与他们道了别便离开了。
崔长富兴冲冲的与何嬷嬷说:“我琢磨了一日,给孩子起了个小名,你们听听怎麽样?”
何嬷嬷一脸洗耳恭听。
“叫福绵,福寿绵绵,男女皆可用。”
倚寒愣了愣,崔叔唯一的养子早亡所以他对後辈最朴实的心愿便是福寿绵绵。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若无其事道:“甚好,大名我都想好了,叫念姮,女字姮。”
何嬷嬷笑意一僵,这这这,念姮念衡,隐喻念的不就是二爷吗?
可这孩子是侯爷的啊。
依侯爷那个脾性,可怎麽接受的了啊。
她讪讪道:“念姮,姑娘倒好,万一是个哥儿呢。”
说完她就觉得不对,果然,便闻倚寒笑了笑,那云淡风轻的笑意似乎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笃定:“把女字姮换作权衡的衡便是了。”
何嬷嬷又是眼前一黑。
倚寒纤细的手指撵着纸张翻了一页,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快慰,一想到宁宗彦的神情,她就高兴。
她唇角轻轻扬起没多久又很快平直,恢复了淡漠。
“对了少夫人,咱们寄人篱下也不能什麽表示也没有,虽说倚的是顾检校的势,但知州夫妇也不能无视,庐州潮湿,蚊虫不少,不然您做些驱虫的草药香囊送过去?崔先生配草药,老奴绣香囊,到时候您走一趟就好。”
倚寒蹙眉,敷衍:“算了吧。”
何嬷嬷劝:“怎麽能算了,万一惹得主家不快呢?”何嬷嬷久居深宅大院,最是知道妇人们的心思。
倚寒有些不耐,其实郑氏高不高兴怎麽看她她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郑氏打量她的目光叫她很不喜,傲慢中带着审视,刺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