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她进屋後恪守本分,不乱看乱瞟,言语间也恭顺,老夫人脸色便和缓了些。
崔氏看了眼宁宗彦,心里唏嘘。
“瘦了,这些日子忙着也要注意身体。”
倚寒敷衍应着,老夫人说了几句便没再说了,转而提起了另一事:“怀修,蔺国公家的女儿年岁正当,且前两日有意结亲,那姑娘我看着讨喜,不如趁此机会把你的婚事定下吧。”
宁宗彦蹙眉:“祖母,不是说好了先不提这事吗?”
“哪能不提的,你都多大了,该上心了,那朝中多少武将,难道都像你一样不成家吗?”
倚寒事不关己的听着,神情冷漠,她能听得出来老夫人有敲打的意思。
叫她生孩子的是他们,怕她黏着不放的还是他们。
难道所有的事都要顺着他们的心意做吗?
她只是想了一瞬便把这念头压了下去,她一直明白想太多容易钻牛角尖,自己的性子太固执,不好。
崔氏拱火:“是啊,怀修,好姑娘要趁早定,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宁宗彦烦躁不已,无意对上了老夫人锋芒的视线,一瞬了悟。
不订亲难道要一辈子与弟媳纠缠吗?
只有订了亲才能叫二人的关系更简单丶疏离。
“此事就这麽定了。”老夫人拍板。
宁宗彦思衬半响,暂时没有回绝,待把她送走回绝也不迟。
倚寒昏昏欲睡,在她险些撑不住时老夫人终于说完了,临走前老夫人还关怀了一句:“可是身子疲累?”
崔氏和薛氏眼光异样,倚寒浑然不觉:“是有些。”
“既然疲累,晚上便好好休息。”
出了屋门,日光正好,高悬当空,晒得人骨头越发泛懒,倚寒眯了眯眼,只想睡觉。
薛氏瞧着她玲珑的背影,咬唇急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
“二嫂嫂刚攀上兄长,可惜兄长日後总是要成婚的。”
倚寒侧头看着“冒昧”的薛氏。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薛氏见她嘴硬有些好笑:“二嫂嫂不必如此,我只是想说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倚寒莫名其妙看着她,不予理会。
薛t氏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笑意险些强撑不住,还想说什麽,倚寒快走了两步,逃难似的躲开了她,完全不想听她多嘴。
薛氏:……
深夜,在丫鬟第三次来催时倚寒不情不愿的起身穿上斗篷去了沧岭居。
今日宁宗彦倒是未曾在书房,反而移步到了寝居。
寝居于倚寒是私人领地,她自诩分寸感拿捏得当,并不想随意踏足旁人的寝居。
故而她看了眼院落外守着的丫鬟,站在屋前犹豫:“我还是去书房等兄长罢。”
谁知屋内响起一声暗哑的:“进来。”
这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在忍受着什麽。
倚寒顿了顿:“兄长若是不便,我明日再过来罢。”
“进来。”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言语放软了些。
倚寒心头犹豫,驻足半响,还是踏了进去,今夜逃避明夜还是得来。
屋内燃着灯,却罕见触目惊心,倚寒被那绒毯上的血绸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看向床畔的男人。
宁宗彦一身玄色寝衣,胸前衣襟大敞,露出壁块分明的肌体,起伏流畅的肌体上俱是细密的汗珠,而他的右腿缠着纱布,旁边散落着一支带血的箭矢。
“过来。”宁宗彦面容凝肃,气息有些不稳。
倚寒只是心惊了一瞬便走了过去:“兄长有何事?”
“拿针,为我止疼。”他话语有些生硬。
倚寒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显然是这箭引发了“旧疾”,她有些好笑,分明先前她不过是跟了他几步,就宛如沾上什麽脏东西似的要把自己掐死,现在做甚要自己为他止疼。
好生莫名其妙。
“侯爷,我无能为力。”她平静地诉说着。
宁宗彦目光灼然,浮现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