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
苏子衿垂下头,不再去看轿撵上的少女。
想来是权贵之间的事,他只是最不起眼的一角罢了。
却听扑通一声,税吏双腿狠狠跪在戏台的木板上,声音震耳。
“四,四公主!”
四公主?
苏子衿馀光瞧见先前不可一世的税吏,此时如过街老鼠般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这位让班主百般讨好的官老爷,此时狼狈得不值一提。
可他心底没有预想的爽快,反而愈发沉了下去。
这京城,权贵多如牛毛,权贵顶上还有皇权。
而他,是被踏入泥里都看不见的尘埃。
咳嗽声在磕头声中响起,断断续续的。
苏子衿忍不住又擡头望去。
她轻蹙着眉,每咳一下好像都耗费了极大的气力。
那本就纤瘦的身体,此刻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撑不住一般。
她……
身体很不好。
苏子衿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心里莫名抽痛着。
他强行阻断自己的情绪,裹着戏服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他自身难保,这些事都不是他该想的。
更遑论那点凭空而来的,对她的心疼。
……他不配。
“今日查出,数年来,进出京城的名册记录出现纰漏。”虞晚止住咳,嗓音还带着哑,“税吏,你可知情?”
税吏砰砰磕着头,听到她的话,又使了几分力。
“四公主,下官不知,下官不知啊!”
虞晚视线落在税吏身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慢条斯理用锦帕覆在唇上擦拭後,才吐出一个字。
“搜。”
锦衣卫执行命令,火把将税吏的私宅照亮。
税吏更是浑身软成一滩,被锦衣卫架起,如抽了骨般。
搜查间,虞晚目光不经意落在角落里的苏子衿身上。
他该带的凤冠早落在一旁,数缕乱发落在颊边,脸看不真切。
不过这时间点,应是昨日在小院中见过的那名戏子。
只是此时哪还有她昨日所见的半分媚意。
他低垂着脑袋,拽紧戏服的模样倒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
虞晚清着嗓子,漫不经心道:“擡起头来。”
她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带走。
许是没听到,跪在底下的少年没有动静。
身边的侍女当即重复:“那名戏子,公主让你擡起头来。”
仿佛被惊到,他动作如定格般,一点点擡起下颌。
面容也一点点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