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的眼神暗下些,声音恢复一贯的冷淡:“我只是问你会不会唱那段戏而已,就让你哭成这样?”
“不许再哭了。”
苏子衿哭音一顿,擡手捂住了眼睛,似是想用手掌心将泪水生生逼回去。
“子衿是旦角,自幼学的唱念做打,都是旦角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的手慢慢放下,眼眶里含着泪,但却不再往外落。
“我不是裴公子,他可以对您唱凤求凰,因为那是示爱,是专一,是……定情。”
他说着,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破碎的笑容。
“可是我不一样。”
“我唱的是悲戚,是离别……”
“裴公子可以主动,可是子衿……只能被动。”
虞晚收回手,不再触碰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声音沉了下去:“我早前是不是说过。”
“你最好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放开,声音中带着些哭求:“我就真的这麽……不值得姐姐多看一眼吗?”
虞晚别开视线,她本想将人推开,可那揽着她脖子的双手,仿佛是溺水之人拽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
她恍惚之间,心在不知不觉中软下了些。
想着刚刚他一句句的哭诉,声音还是冷硬着,但稍放轻:“既如此,你便去学一下吧。”
他不是说阿瑾可以主动唱凤求凰,他只能被动麽。
那她让他唱便是了。
苏子衿闭上眼,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压住,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缓缓松开了双臂,从她怀中撤离。
双腿软得像面条一般,他踉跄一步险些摔倒,却用尽气力抓紧了桌案。
“好……”苏子衿嘴角牵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学……”
原来,一切都是妄想。
他妄图在她心中占有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地位,只求她偶尔看的是自己,便已心满意足了。
原来连这点卑微的念头都是奢望。
他好像永远都摆脱不了那个人的影子。
甚至要将旦角这身本事全都抛下,去学小生的唱段。
只为了更像裴瑾些吗?
苏子衿後退一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触地发出明显的闷响。
“姐姐……”
“嗯?”虞晚微眯起眸子,眼神重新染上些不耐,“你又怎麽了?”
“子衿愚钝,怕是学不会裴公子那般傲骨。”他仰起头,擡手从木箱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银铃,约有核桃大小。
他慢慢将银铃放在掌心里握紧,银铃接触温度,发出些细碎嗡鸣声。
“姐姐看看……”
“若子衿这般做,可能否让您……只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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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章涉及的关于裴瑾的唱词引用来自《西厢记·听琴》;《凤求凰》最早出自汉代司马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