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喧哗起来,老鸨放下四方台子的帷幕,站立二楼高声吆喝道:“今日乃伶影阁新头牌亮相之时,依照我们伶影阁的规矩,价高者可与姑娘共度春宵。”
一位男子笑道:“伶影阁的私宅已经被烧毁了,共度春宵的欢愉大打折扣啊。”
老鸨圆场道:“哎呀,公子不妨往别处想,这繁华喧闹中的独处更令人想入非非啊。”
男子们附和道:“这倒是有几分道理!”
沈遥诧异地看着背影落寞的月娘,问道:“月娘,这是怎麽回事?”
月娘回首道:“公子,我已不再是伶影阁的头牌了。”她起身为她们倒酒,缓缓道来:“这是伶影阁的新规矩,每逢一年便会推举一位新头牌,价高者得,可至伶影阁的私宅与恩客共度良宵,此後可随心意接客,如若恩客愿花银子,新头牌只服侍一人,不用再接其他恩客。”
沈芜问道:“阁中至今共有几位头牌?”
“四位,我乃第三位,现下在帷幕之中的是第五位。”
沈遥快嘴地问道:“那第四位呢?”
月娘说道:“这是阁中的禁忌,妈妈不许我们任何人提起只字片语,奴家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是知道连她的名字也不能提及。”
沈芜递了一个眼色给沈遥,她起身掩嘴打哈欠,说道:“我们也出去凑凑热闹。”
陆理迅速地打开门,前往对面的东楼,老鸨从他踏入阁中就盯上这位出手阔卓的客人,拨开人群追着他喊道:“公子,瞧瞧我们的新头牌!”
陆理只想原地消失,或是挖个地洞遁回宫中。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陆理停步回首扔给她几两银子。
老鸨瞬时双眸闪烁着光芒,果然是财大气粗的主!追得更起劲了,喊得更大声了。
喧闹引起了沈芜的注意,她倚着栏杆望过去。
“嗯?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啊?”
沈遥听到她的嘀咕,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位公子转过拐角,沈遥瞬间捂住自己惊讶张大的嘴巴,随即拉着沈芜进了雅间并关上了门。
陆理瞥了雅间一眼,房门依旧紧闭,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沈遥急得来回踱步,不停地念叨道:“阿姐,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竟然也在阁中。”
沈芜气定神闲地坐下品茗,撇嘴道:“陛下一贯如此,出现在这种风月场所有何稀奇?”
沈遥打圆场,说道:“许是陛下不放心阿姐你一个人独自出宫,跟着来瞧瞧罢了。”
沈芜重重地放下茶盏,语调上扬::“不放心我?老鸨和一衆姑娘追在他身後呢!招摇过阁,真有情趣!”
老鸨拍着雅间的门,呼喊道:“公子,您把门开一下啊?”
沈芜忍不住扒开一点门缝偷看,很快寻到了老鸨的身影。
陆理不堪烦扰,若是闹出更大的动静,惊扰了沈芜可就说不清了!他打开门,假笑道:“让姑娘们都进来吧。”
老鸨扬起手中的帕子,谄媚地回首说道:“姑娘们,好生服侍公子!”
沈芜立即紧闭房门,学着陆理叉腰指着门愤愤不平道:“遥儿,你还替他说话!他恨不得此刻全京城的美娇娘都在他的身边,我是不是得替他张罗选妃一事了啊?”
沈遥劝道:“阿姐,您消消气。”
“我没生气!”沈芜怒甩袖子打开了房门,“我们走!”
月娘正端着点心上楼,只见二位公子匆匆而下。
“沈公子!”
沈芜直接略过她,沈遥忙声道:“月娘,沈兄有急事,我们下次再来。”
美味佳肴抚慰人心,沈芜在千雀楼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渐渐地恢复了理智,懊悔道:“这只打听出王昊这个人,其它的我们一概不知道啊,这怎麽能查证伶影阁与先帝有牵扯呢?”
沈遥分析道:“先帝的病症必然与伶影阁脱不开干系,从如今我们掌握的消息,或是姑娘亦或是月娘口中所寻的同乡王昊。”
沈芜赞同她的想法,说道:“传闻先帝喜爱风花雪月,内宦为了掌权而迎合他的喜好,在宫外物色绝色佳人送至南苑,供先帝寻乐,莫非伶影阁曾有姑娘被送入南苑?”
沈遥说道:“或许答案就在第四位新头牌身上,她究竟做了何事?竟被老鸨勒令阁中之人皆不许有关于她的一切。”
沈芜回至安庆殿之时,碎玉正在归整话本,问道:“娘娘,这些话本可要送回德政殿?”
陆理笑眯眯地看着姑娘们入雅间的一幕重现在沈芜的眼前,没好声气道:“扔了!不!全部烧了!”
“啊?”碎玉不明所以,挪不动脚步,说道:“这不好吧?这些话本是陛下。。。。。。。”
沈芜打断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安庆殿是我的地儿,我还不能处理几本话本了?”
碎玉赔笑道:“当然可以了。”
沈芜继续说道:“若是喜欢这些话本,怎会随意遗落在安庆殿?既不喜欢不在意,留着又有何意义?都给我烧了!”
林暄捧着被烧得焦黑只剩一半的话本,怯声道:“陛下,只剩这些了。”
陆理不明所以,问道:“这是?”
“您遗落在安庆殿的话本。”
陆理目瞪口呆,问道:“何人烧的?”
“皇後娘娘。”
陆理径直出了德政殿,厉声道:“朕要去安庆殿,找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