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在看,台灯被关了,首饰被关在玻璃柜里,电视黑着屏,连ai都没有出声,它们都在寂静中。
绕着床走了一圈,简欢仿徨,简欢徘徊,简欢像个程序错乱的导航。
简欢想亲吻他。
她不愿意和他牵扯在一起,也更想探究他的秘密,但她从没有压抑自己对他肉、体的渴望,想要触碰。
她的目光渐渐爬行着上移,黏上了那消瘦又平静的侧脸,唇上闪烁着一点光泽,微微张着,简欢知道那很软。
光芒四射的内核已经被关闭,锋锐刺人的獠牙被包含在温热的口腔里,他的眼睛合上了,遮住向来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他的脸庞那么柔软,脖颈修长而脆弱,那么触手可得,如果最开始他就是这样毫无防备,也许简欢会更主动地去爱他。
皮鞋“嗒”的声响再度响起。
床垫陷入,发出轻微的“噗”的声响。
简欢侧身坐在床头边,双手垂落在膝盖之间,迟疑又茫然地看向边伯贤。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端详他的脸,没有观众,没有迫不得已,没有考虑复杂的未来,她表露的喜欢不会引来任何麻烦。
喜欢本来应该是一件多么直白、单纯的事情。
而她却无法坦然地接受,也更不敢给予。
感情的交换会把她整个人脱一层皮,直到血肉都被挤出去,连骨头也不剩,只留下那一层皮。
简欢不想变成像画皮一样空虚的物件。
她出神了一会。
忽地,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起身,离开床边,向这间房间的出口走去。
“咔哒。”
她的手摸上门把——下面的锁扣,小心地拧上。门已经反锁,外面的人即使拿钥匙也开不了这扇门。
她回过身,再度走回床边,坐在床头那一侧,这是边伯贤面容朝向的一侧,让她得以感受他的呼吸深浅。
回不去了。
简欢让自己的身体自然地滑落,像是一块被子垂落床沿,她坐在地上,把头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边伯贤薄薄的眼皮,仿佛两人在对视。
他什么也不知道。
学长什么也不明白,这安静的时间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如果她也醉了就好了,简欢想,酒的味道,刺鼻的,呛口的,令口腔膜起了麻麻的刺激感。如果她也醉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事,都可以有个借口当遮羞布。
她躺在医院的床上时,那时房间也是这么昏暗,学长也是这样看待自己吗?就像看待一只待宰羔羊?
所以他才鲁莽地冲了上来,粗鲁地吻了她。
他确实不会克制,好像人类社会的道德和秩序没有让他归化。
但她不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床边,在明确他不会醒来时,才能这样表露她的情感,她才是一只阴影里的怪物,窥伺着,又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