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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众心噬罪（第1页）

【凌霜·剑心的崩塌与重塑】

恨意，是我过去数百年的脊骨。

它支撑着我从废墟中爬起，重铸剑心，一步步走上剑尊之位。我以为我的剑心已如万载玄冰，剔透无垢，只为今日饮仇敌之血。

可那一剑……他为何不躲？那缕引导我剑锋的清气，又是什么？

直到轮回镜强行撕开时间的帷幕，将那个我离去后的画面塞进我的脑海：他挺拔的背影在人群散尽后踉跄，压抑的咳嗽，指缝间渗出的暗金血液，还有……他弯腰，那般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虔诚，拾起我那柄断剑的碎片。

“剑煞已引出…霜儿…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原来，我视若生命的剑道巅峰，是他以自身为代价，为我铺就的荆棘王座。我所追求的“无垢”，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他无声的牺牲之上。

我握剑的手，曾稳得能斩断流光。此刻，却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沾了他鲜血的剑柄。

我们……都做了什么？这弑师的一剑，竟是他为我规划的，最后的“授业”？

恨的基石崩塌了，露出的不是解脱，而是无底深渊般的悔恨。我的剑心，正在经历比当年被废时，更彻底、更痛苦的碎裂与重塑。

【苏瑶·丹毒与解药】

我毕生钻研药理，炼制的“弑仙散”堪称丹道绝巅，能蚀仙元，腐道基。弹出丹药时，我心中想着为清风复仇的快意。

可当丹药在他身上生效，看着他气息急衰败时，我心口的抽痛，远比想象中剧烈。

轮回镜让我看到了“夺丹”之后的真相。那个被我视为光明的“清风”，才是包藏祸心的邪修。师尊并非冷漠夺丹，他是深夜潜入，经历死战，为我夺回真正的解药。而我……而我却用他夺回的解药换来的生命与修为，炼制了杀他的毒！

我下意识地握紧胸前的平安扣。这是清风当年赠我，我视若珍宝。可镜中画面里，师尊与清风死斗后，呕出黑血时，手中紧紧攥着的，也是一枚一模一样的平安扣……只不过，他那枚，已然碎裂。

原来，他不仅为我夺回了解药，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替我承受了所有的毒与痛。我所谓的复仇，不过是一场被他默默守护着，却恩将仇报的笑话。

【墨璇·阵眼的另一面】

阵法之道，在于精确，在于掌控。九幽弑神阵，是我阵道生涯的巅峰，每一道阵纹都倾注着我对他的恨意——恨他当年袖手旁观，致使我家园被毁，阵图被撕。

我操控着大阵，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分力量如何压制他，绞杀他。然而，在他中剑的那一刻，阵法传来一丝极微小的不协调。我曾以为是错觉。

轮回镜给了我答案。在那片我曾恨之入骨的家族废墟上，深夜，他独自返回。不顾自身伤势，以指代笔，以自身精血为墨，在我那张被撕毁的初始阵图上，疯狂推演，补全了那个我至今未能参透的致命缺陷！

他毁去的，是一个注定会导致更大灾祸的不完美之作；他补全的，是真正能守护一方的完整传承。而我，却用这被他完善过的阵道知识，布下了弑杀他的绝阵。

理性分析的面具彻底破碎。我赖以生存的逻辑与条理，在这样惨烈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我计算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赤练·烈焰下的冰封】

恨他！我怎能不恨他！在我最幸福的大婚之日，他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挚爱的炎魄，摧毁了我对未来的所有幻想！数百年来，这恨意如同我周身的妖火，灼烧着我自己，也焚毁着一切靠近我的东西。

可镜中看到的……是什么？

他没有杀死炎魄。炎魄当年因救我而魂魄狂暴，濒临消散。是他，以无上神通，将炎魄虚弱的魂魄封印于妖丹之中。是他，以自身寿元为代价，日夜温养，稳固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