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说……我们……我们亲手……”苏瑶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是的。”孤辰虚影坦然承认,眼中并无责怪,只有无尽的悲悯与决绝,“唯有如此,才能让那‘寂灭之潮’认为找到了最佳入侵时机,将其大部分力量顺着漏洞涌入,使其‘本体’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而我随之引爆自身涅盘之基,以蕴含‘世界修正之力’的本质进行补全,才能真正地、从根本上……加固并开始修复那六处自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最本源的世界漏洞!”
“之前的抵御,只是治标。唯有引君入瓮,再断其根源,方能治本。”
“所以,你们感受到的末世降临,是真的。因为‘堤坝’被我主动放开,灾劫确实汹涌而入。但这也是唯一能让世界获得真正新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
“我们杀的……不仅是挡在灾劫前的山……”星眸喃喃自语,眼中混沌与清明交织,“我们杀的,是……旧世界的守护者,也是……引爆末世,换取新世界诞生契机的……执火者……”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六人的心神。她们原本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虽然后来现是误解),然后又陷入害死师尊的悔恨,再到现自己是宏大献祭仪式的一部分……如今,真相更是残酷到令人窒息——
她们联手弑师的壮举,非但不是终结末世的错误,反而是主动引爆末世、为世界争取一线生机的……必要步骤!
她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毁灭者。
她们是……旧世界的送葬人,也是新世界的接生婆。
这份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单纯的恨与悔更加庞大,几乎要撑裂她们的道心。
“为何……为何一定要是我们……”赤练声音沙哑,带着痛苦。
“因为唯有你们六人,命格与世界本源最深相连,你们的恨与杀,才能形成足以骗过‘寂灭之潮’、让其认为有机可乘的‘悖论奇点’。”孤辰虚影解释道,“也因为,唯有你们,在继承了我的道韵,并与补全后的新世界本源产生共鸣后,才有能力……去完成最后一步。”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虚幻,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最后的漏洞修复,非一人之力可为。需要六种截然不同、却又都与新世界本源共鸣的大道之力,同时作用于六处本源漏洞……”
“六凤归真……归的不是力量之真,而是使命之真,是补天者之真!”
孤辰虚影的目光最后扫过她们每一个人,带着无限的期待与嘱托:
“孩子们……新的末世因你们而真正降临,也当由你们……亲手终结。”
“去吧……沿着这条‘归墟之隙’……找到那六处世界本源漏洞的‘映照点’……那里,有你们必须面对的……最终考验……”
话音落下,孤辰的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了四周的归墟景象。
而那点作为指引的金光,则一分为六,化作六道细小的金色流光,如同拥有灵性一般,分别没入了凌霜、苏瑶、墨璇、赤练、妙音、星眸的眉心。
一股清晰的、指向不同方向的牵引感,同时在她们心神中升起。
与此同时,她们脚下的星光路径开始剧烈震荡,周围的归墟景象变得更加狂暴,那“寂灭之潮”的虚影仿佛变得更加清晰,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恶意。
末世,真的来了。
不是因为她们的错误,而是源于一场精心策划、以生命和误解为代价的……终极救赎。
她们站在原地,彼此对视。
眼中不再是彷徨、悔恨或竞争,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无比沉重的决心。
凌霜率先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分头行动。”
苏瑶点头:“务必成功。”
墨璇计算着方位:“时间不多了。”
赤练舔了舔嘴唇,眼中燃起战意:“正好,拿那些鬼东西试试手。”
妙音抚过心弦,眼神坚定:“此曲,当为补天而奏。”
星眸闭上眼,感受着那命运的牵引:“终点见了,诸位师姐。”
六道身影,化作六道颜色各异、却同样决绝的流光,沿着金色指引的方向,射向归墟之隙深处那未知的、象征着世界最终命运的六个“映照点”。
她们能否成功修复漏洞,终结这由她们亲手“引来”的末世?
那最终的考验,又是什么?
归墟之隙的深处,仿佛传来了无声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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