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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我们用余生学习如何不再恨他（第1页）

少年孤辰那句带着迷惘与恐惧的低语，如同惊雷，在六位女帝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湖中，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地方……好像叫……陨神崖？”

陨神崖。

那是她们亲手布下九幽弑神阵的地方。

那是她们将灌注了恨意的剑锋与术法，决绝地指向他的地方。

那是他气息湮灭、青衫染血，从此在她们生命中刻下永恒悔恨的地方。

他怎么会知道？一个存在于遥远过去，尚未经历这一切的少年，为何会感知到那个象征着“终结”的地点？

凌霜手中的“渡舟”令牌变得滚烫，仿佛在呼应着她剧烈的心跳。她看着少年那双清澈眼眸中浮现的、对未知命运的隐约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怜惜涌上心头。她们恨了数百年的那个“冷酷师尊”，原来在年少时，也曾会露出这般无助的神情。

苏瑶别过脸，不忍再看。少年指尖无意识指向心口的动作，与轮回镜中师尊承受反噬时压抑痛苦的模样隐隐重叠，让她几乎窒息。

赤练紧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曾誓要踏平陨神崖为他“报仇”，如今却从年少他的口中听到这个地名，只觉得荒谬而残忍。

妙音的指尖轻轻搭在琴弦上，这一次，没有杀伐，没有悲怆，只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安抚的温柔。

墨璇和星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与凝重。少年孤辰能感知到“断掉的线”和“时光的定格”，这已经出了残影或幻象的范畴，触及了她们无法理解的因果悖论。

“我们……”凌霜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她知道，谎言在此刻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引更未知的后果。她们跨越“忘川”而来，不就是为了寻找真相与契机吗？

“我们来自未来。”凌霜直视着少年孤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立刻反驳或惊恐，只是更加专注地看着凌霜，仿佛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

“未来？”他重复着，目光再次扫过六人，“所以……你们身上的‘终结’气息，还有那条断掉的线……是与未来的我有关？”

他的敏锐，让六人心头再次一紧。

“是。”凌霜没有回避，她选择说出部分真相，一个足以解释她们的存在，却又不会完全摧毁少年心境的真相，“未来的你……是我们的师尊。”

“师尊？”少年愣了一下，显然这个身份对他而言还有些陌生和遥远。他仔细打量着六位风姿绝世、力量深不可测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未来的自己，竟然收了这样六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徒弟？

“那……未来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年忍不住问道，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期待，还有一丝被凌霜等人复杂眼神所引的隐隐不安。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六人心中那扇封锁了无数情感的门。

凌霜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当众废她修为时的“冷酷”，与深夜为她呕血重铸剑胚的执着。

苏瑶想起他夺走丹药的“无情”，与孤身试毒、紧握平安扣的温柔。

墨璇记起他撕毁阵图的“暴戾”，与在秘境中呕血补全缺陷的守护。

赤练看到他封印炎魄的“残忍”，与耗费寿元稳固其魂的低语。

妙音听到他弹错音的“否定”，与密室中为她修改曲谱的欣赏。

星眸感知到他干扰天机的“专横”，与为她承受反噬、凝结气运水晶的承诺。

恨吗？曾经恨之入骨。

爱吗？如今爱得噬心。

数百年的光阴，她们仿佛都在用余下的生命，学习如何将那些被刻意引导的“恨”，一点点剥离，还原出背后那惨烈而沉默的“爱”。

看着少年那清澈的、等待着答案的眼睛，凌霜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蕴含着无尽沧桑的语气，缓缓说道：

“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他做了很多……看似伤害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