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走近了我,他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因为高额使用术式而有些脱力的我,蹲下了身子。
“停手。”
他再次重复,戾气在脸上盘旋。
“为什麽?”
我:“难道甚尔不想看他们死吗?甚尔是圣父吗?你是可以轻松原谅他们是吗?”
“不一样的……”
“我就是要杀光禅院,我要让他们死!”
我打断了他。
手中捆着禅院的咒线剧烈收缩,斩断禅院人生命的同时,我无视了那些尖啸的嚎叫。看着甚尔,我大声说出了心底的愿望。
“我要把他们骨头抽出来,然後做成咒具。”
“我还要把直毗人和直哉绑在一起,我要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特级怨灵!”
“直哉呢,直哉那小子为什麽没回来?”
“可恶可恶!!这种事情难道我还要留下活口吗!?”
原来此刻留着禅院直毗人没杀,只是吊起来没把他肉骨分离,是要等着他儿子来啊。
甚尔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他擡手盖住了那双写满波动的眼。
大概有过类似心情,甚尔能够清楚的理解。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他选择了用手为她遮掩情绪,让她不在自己面前继续流露出事後想到就会後悔丶或者难堪的模样。
一旦这麽做了,甚衣简直是彻底沦为了禅院的一员,这和“禅院家”是否还存在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以杀了让她情绪最有波动的禅院甚一,可以杀了过往对她不好的人,也可以杀了禅院把人当猴子的当权者。
可就是不能大规模屠杀……
若是变成像现在这种情况的屠杀,意义就会完全不一样。
“我要杀……”
“闭嘴。”
甚尔冷冷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绿色的眼睛逐渐阴翳,眸子轻眯了起来。
强大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来,让她呼吸都滞了一瞬。她慌张地用两只手握住了甚尔的手腕,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腕口,不知所措的情绪更多来源于不明白自己的半身为什麽生气。
“甚尔……?”
“不是想要开心的活着吗,我……可以的,姐姐能保护好弟弟的。”
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很执着‘姐姐’这个身份。
这个行为的背後是对‘自己’的自责和愧疚吗?所以才会不断强调姐姐的身份,又因为毫无对抗黑暗的能力,变得嗜杀又疯癫。
那麽,他真得能看到爱着自己的她,在自己面前杀掉所有人吗?
“……”
察觉到了她的委屈,甚尔手微微卸了力度,换成了单手捧着她的脸。他小心地把她脸上和鼻腔四周的血渍擦干净,又用拇指碾过泛红的眼尾。
“停下来。”甚尔说。
“难道甚尔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
她轻声地问。
“什麽?”
甚尔反射性问了一句。
“不然为什麽要让我停下来?”
这两个问题有什麽必然逻辑吗。
她难道不知道,不管她做了什麽,自己都不会对她有这种情绪吗?
……不,之前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