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忙自然比闲的发霉好得多,宋华阳连声应下,丝毫看不出不久前魂不守舍的样子。
宋清濯望着宋华阳一蹦一跳去寻松霜的背影,敛去笑容,眉眼间染上一抹化不开的担忧。
她倒是希望宋华阳能一直如此快活下去。
…
宋华阳二人在路上耽搁了,到府上已经是巳初,不过那程娘子好似也不是多急,正末刻才姗姗来迟。
侍女将其迎进会客厅,顺道将其带来的重礼轻轻放在了宋清濯手边。
程娘子刚一进屋,还没见着人,便先开口道:“民妇有罪,扰殿下清安,实在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她未瞧座上,低眉顺眼地恭敬行礼,发间的素玉簪同她的打扮格格不入。
“大长公主在玉阳山修行,我只是代为理事,程娘子不必如此大礼。”
宋清濯语气平平,听不出什麽情绪。
“娘子到底有何要事,居然寻到大长公主府,为何不去寻此州刺史?”
程娘子闻言,擡起头来,眸底是掩藏不住的精明。
她并未因宋清濯的话就轻看她,仪礼挑不出一丝毛病。
“宋娘子有所不知,民妇郎君是刺史的表弟兄,有什麽事就算上报刺史,刺史也是不会向着民妇的。”
宋清濯一下捕捉到这句话中的暗含:“程娘子是要告你家郎君?”
程娘子听罢点点头,後又摇摇头,支支吾吾不肯说出个所以然来。
宋清濯遣散了屋内侍女,她侧头看了一眼站在斜後方的宋华阳。
“这是自家姐妹,你且说吧。”
程娘子瞄了两眼宋华阳,忽就梨花带雨:“娘子有所不知,我嫁与我家郎君八年了,未有所出。起先还好,可近来我家郎君隐隐有了要休妻的念头,我这心里慌啊。”
“妻无所出确实是可以休妻。”宋清濯浅浅叹气,“这可难办啊程娘子。”
程娘子拈帕拭泪:“休妻倒是不打紧,不过我家有个染料铺子,同时兼卖成衣,是我的陪嫁,他竟也要夺去。”
“这……”宋清濯拧眉,一句话堵在胸口。
休妻却还惦记着妻子的陪嫁,没脸没皮的人才做的出这样的事。
这些话宋清濯难能说出口,宋华阳才不管这麽些。
“要妻子的陪嫁他也不怕被人笑话,八年无所出又不一定是你的问题,说不定他是个软蛋丁,根本生不出。”
“华阳!”
宋清濯立马呵斥,脸颊浮上两团绯红。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哪里听得了这种话,也就只有看多了话本子的宋华阳,能毫不顾及地说出来。
程娘子脸也红了,甚至止住了眼泪:“我们许久未同房,至于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这我还真有点忘了。”
闻此,宋清濯脸色黑了一个度。
将宋华阳留下,绝对是她今日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程娘子想怎样?”宋清濯清了清嗓子,将话题转到正轨上。
程娘子正了脸色:“可以和离,但绝不接受被休。铺子是我的陪嫁,也不接受留在程家。”
“你的铺子很挣钱吗,方便去你的铺子瞧瞧吗?”
宋清濯还没想好对策,宋华阳便先有了主意。
“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宋娘子意下如何。”
宋清濯正要开口,宋华阳忙抢了话:“我也姓宋,我就是宋娘子,咱们立时就走。”
程娘子稀里糊涂地被宋华阳推出屋子,还没反应过来,宋华阳先招呼来了府里的马车。
“清濯快点一起啊。”
宋华阳冲缓缓赶来的宋清濯挥手,宋清濯扶额,眼见宋华阳钻了进去,只好快步跟上。
先前在会客厅,离程娘子有些距离,宋华阳没发觉异常,现在同处在一辆马车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争相钻入宋华阳鼻腔。
宋华阳状似无意问:“程娘子喜欢焚香吗?”
“未曾。”程娘子不解,“我阿家(唐朝称婆婆)倒很爱焚香,不过我与她势同水火,很少去她屋内。”
宋华阳了然点头,她和宋清濯交换了个眼神,不再多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