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脸涨得通红,憋了一口气,良久才吐出:“是以命相报,你脑子里都在想什麽。”
宋华阳诧异地瞧他:“英雄救美後,美人都是以身相许的。画本子就是这麽写的。”
她振振有词,车厢内唯一留存的一丝紧张气氛也消失殆尽。
李商隐笑了,或说是被气笑得。
他瞧着宋华阳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劣。
这样的人,怎麽会同他一起。
…
大长公主府总算是到了,宋华阳下了马车,太阳也终于成功下岗,换上了月亮顶替。
月色皎洁如银丝,汲取了秋霜落入宋清濯的窗棂,让她成功打了个喷嚏。
敲门声响起,侍女来传是宋华阳来了,她赶忙出来迎。
“不是说好了明日来?”
宋清濯总是这样带着笑的,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李商隐身上,笑容僵了一瞬。
“这位是?”
她的目光在李商隐身上流连,抛出了个问句,等待宋华阳给她回答。
宋华阳上前一步平掌指向宋清濯:“这是我阿姊宋清濯。”
而後才向宋清濯介绍李商隐:“这是我与澄淑在郑州遇到的……”
她似乎不知道用什麽词语来形容和李商隐的关系,权衡後只得说:“遇到的大诗人,李商隐,字义山。”
李商隐的眸子在听到宋华阳的介绍後黯了两分。
先介绍了宋清濯,自己则次之,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李商隐自觉失礼,很快调整回来,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他冲宋清濯拱手:“宋大娘子,叫我李义山就好。”
宋清濯也笑着回应:“好,清濯是我的小字,你叫我清濯就好。原谅我事先没料到,现在才命人收拾客房,还请您不要介意,稍等片刻。”
李商隐摆手:“不打紧的,我在院中坐坐便是。”
“那我们陪你一会,正好现在还不算太凉。”
宋华阳一屁股坐下,招呼着她们三人。
宋清濯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变了变,她挣扎着,最终落到无奈的宠溺,应了一声也坐下来。
“对了。”宋清濯突然开口,“刚刚还没回答我,你们怎麽突然回来了?”
“还不是怕同澄淑睡一夜再出什麽状况,被她发现什麽异样可就不好了。”
宋华阳叹了一口气,自打自己失忆後还从没和李澄淑分开过,突然一下子要自己一个人睡了,她还有些不适应。
宋清濯嗔怪着:“都怪澄淑把你宠坏了,任你闯多大的祸她都会帮你兜着。对了,澄淑没发现什麽异样吧。”
宋华阳摇头:“我的演技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松霜心虚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没敢开口说自己在外把她们二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并且尽数禀报给了李澄淑。
如果说了,她敢保证自己今晚就要露宿街头。
宋清濯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她自幼便观察力惊人,松霜的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她的眼。
看来松霜是说了不该说了的。
宋清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