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宋华阳还没下马车,怼人的话便先到了。
“哟,这是终于从外室转为妾室了,可喜可贺啊,光叫你儿子请安有什麽用,你该三拜九叩迎接主母才是。”
看着宋华阳这副欠揍的样子,柳娘恨得牙痒痒,可是程二郎特意叮嘱过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活祖宗,眼下她只能忍。
“宋娘子说的是,此番是妾身考虑不周,还望宋娘子见谅。”
宋华阳翻了个白眼,不搭话,宋清濯倒是对这人高看了几分。
如此能忍,怪不得能当那麽多年外室还不被发现,比那程老妇不知道难搞多少。
她定定地看了柳娘一眼,若有所思地移开目光:“咱们先进去吧。”
程二郎已经在程府了。
看样子他的却伤得不轻,两侧的脸颊还没消肿,手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程二郎怨怼地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一行人,却连屁也不敢放。
程娘子抑制住想要扇他巴掌的冲动,领着衆人到了自己的院子。
“说实话这些年我也找过不少江湖能人看过,都没发现问题,莫非真的是我不能生?”
话落,程娘子陷入了自我怀疑。
只一瞬她又振作起来。
不能生又如何,这嫁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谁也不能昧了去。
桂枝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好了,就算真是你不能生,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能让那姓程断了子嗣命。”
她笑着伸出手比划,假装将自己的食指砍断。
几人哄作一团,唯有李商隐视线下移。他右眼皮一跳,乱了步子,离桂枝远了点。
程娘子的屋子很干净整洁,让人下意识觉得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素雅的,并不像她昨日到大长公主府打扮的那样。
富贵,雍容。
宋华阳这才发现程娘子的打扮同昨日大相径庭,而合乎她今日打扮的那支素玉簪却不见了。
“程娘子,你昨日插的那支簪子呢?”
宋华阳突然发问,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准确来说,是汇聚在程娘子的头上。
“那簪子是新婚前一晚程大郎赠我的,同他的佩玉出处相同,我一直都带着,不曾离身。”
提起程大郎,程娘子的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
“昨日同你们聊後,我想开了。斯人已逝,我确实该向前看,所以回府後就让书画把簪子收了起来,再不带了。”
桂枝与宋华阳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心有灵犀,桂枝立马察觉出宋华阳的意思。
“或许,可以给我看一眼吗。”桂枝道,“如果还有那佩玉就更好了。”
程娘子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重重点头:“有的,我让书画把它们收在一起了。”
她一个眼神,书画翻箱倒柜开始寻找。
约莫一刻钟後,书画跪在程娘子身前。
“娘子,佩玉和玉簪都不见了。”
“你说什麽?”程娘子惊呼,“明明昨日才收起来的,怎麽会这麽快就不见了?”
桂枝蹙眉。
早上柳刺史他们能那麽快得到消息,肯定是柳娘透露的。消息如此灵通,那她们在大长公主府耽误的那些时间,足够柳娘处理那些罪证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总感觉自己有什麽重要的事给忘了。
突然,她擡头:“这府里可有什麽供人藏匿的通道?”
程娘子想了想,下意识地摇头,又惊觉:“院中凉亭下是有一个暗室,不过那是用来排水的。”
“别管这麽多了,先带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