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那位流浪汉名王云鹤,是王守澄的族亲,正是因为王守澄,他们才发了家。结果搞砸了王守澄交代的事,所以被赶出了洛阳,恐怕这次他来西济州,也是受了王守澄的指示。”
宋华阳隐隐发怒,就算王守澄远在长安,也还是能找机会来恶心她。
真是该死。
见宋华阳表情不对,宋清濯忙将东西装了回去。
“你太激动了,华阳。”
宋清濯的声音携着腊月末的风雪,齐齐抚平了宋华阳的燥热的心。
宋华阳起身开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恢复成原来那般。
可她发现自己居然做不到。
宋清濯上前,将手探上宋华阳的额头。
“你现在的状况,和多年前被试药後那段时间很像。你需要静静。”
宋华阳勉强地扬起一个微笑。
“我已经同澄淑说过了,除夕之後,我就啓程去清阳县找小姑母。”
宋清濯蹙眉:“除夕?那岂不就是明日?至于这麽急吗?”
“至于。”宋华阳点头,“若是我的心结解不开,不光是我,恐怕你们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宋清濯叹了口气,如果当时在云衣阁的时候,她多注意一点,不让那个王云鹤将衣服抢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罗鼓震天,响到了大长公主府门口。
宋华阳太久不出门,已经忘了今日是立春了。
侍女推门而入,冲宋清濯行礼。
“宋娘子,游行到了府门口了,百姓都邀您当头一个打春牛的呢。”
宋清濯应下,转身去看宋华阳。
“走吧,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宋华阳别扭地背过身,“他们邀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清濯哑笑,上前拽住宋华阳的衣袖便往外拖。
宋华阳半推半就跟着宋清濯走到门口,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纸制成的五色牛,表情是笑着的,然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柳刺史亡故的消息早便传到了长安,可是新刺史迟迟没有上任,如今李昂又来了西济州,恐怕一时半会这个位置是难能补上了。
站在最前的是西济州长史,他看起来像个粗人,不过在宋华阳的视角来看,和那春牛有几分相像。
“刘长史。”宋清濯先向他见礼。
刘长史连忙回礼,面上的笑分毫不变。
“曹婆说非得宋娘子先打春牛,西济州来年才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曹婆是西济州有名的神婆子,先前她便预言过柳刺史夺人气运,活不过四十,被柳刺史找人打了一顿,几天都没下来床。
曹婆的预言一向都很灵验,可是柳刺史是西济州的父母官,位高权重,这下城里的百姓犯了难。
都不敢再找曹婆,一直到柳刺史前几个月突然暴毙,曹婆的话再次应验,全西济州的百姓又都找上了门。
刘长史从小在西济州长大,後来随父到了长安,後又调官至此,也算是衣锦还乡。
对于曹婆的话,他一向都是信的。
宋清濯没有回绝,而是看向站在刘长史身後的曹婆,缓缓笑了。
她接过刘长史递来的一串鞭炮,和宋华阳一起点燃,扔向那纸扎的春牛,四周围着的百姓捂着耳朵四散开来。
鞭炮被高高抛起,还没扔到春牛身上,便在空中劈里啪啦地炸开。
春牛应声炸开,一团白烟从中涌出,蒙住了衆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