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小半个月,马车缓缓停在宋若荀的住处前。
宋华阳搀扶着曹婆下了马车,轻轻敲响房门。
宋若荀事先不知道宋华阳要来,她一早便到村里看诊去了,此刻不在家里。
宋华阳敲了两遍门,都没有人应。
“这倒是奇了。”宋华阳回头问松霜,“难道澄淑没有告诉姑母我要来吗?”
松霜默了默,眼神飘忽,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虚。
“松霜。”
宋华阳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拔高。
“除夕那晚吃了太多酒,我忘了。”
松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低下头不敢去看宋华阳审视的眼。
“罢了罢了,先去吴伯那里好了。”
宋华阳拍案定下,不容松霜拒绝。
幸而吴翁和吴老婆都没出门,否则她们只能顶着寒风无处可去了。
吴老婆在院子里纳鞋底,听说她的腿快好了,走起路来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见着松霜和宋华阳进来,她撂下手中活计,起身迎上。
“你们怎麽来了?澄淑呢,没和你们一起?”
宋华阳想起了此次来清阳县的目的,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像是看出了宋华阳的尴尬,吴婆特意岔开话题。
“来陪陪我们也好,马上就是上元节了,正好咱们和妙手娘子一起团聚团聚。”
宋若荀看诊归来,第一眼便瞧见了吴家门口的那辆马车。
她试探着敲了敲门,然後往院子里探去。
院子里只吴婆和宋华阳聊天,松霜和吴伯去厨房准备晚膳去了。
“这麽冷的天怎麽不进屋坐着去?”
宋若荀找了个矮凳坐下,动作熟稔,像是习惯使然。
吴老婆脸上挂着笑,人上了年纪,最喜欢的便是热闹。
“看看是谁来了。”
宋华阳起身递上李澄淑托她捎来的东西。
是一条长命锁。
宋若荀接过,满眼复杂。
这长命锁还是李澄淑出生时,她亲自给她带上的。
里面是空心的,外面是金子,用郭贵妃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俗气。
除了李澄淑,其他人的长命锁都是玉制的。
上好的玉价值不菲,宋若荀买不起,更买不到。
这块长命锁是她唯一能给李澄淑的最好的东西了,可是现在,李澄淑把它还回来了。
宋若荀垂眸,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澄淑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她如是问。
“不是的。”宋华阳忙否认,可是她也不知道李澄淑把这长命锁还回来是什麽意思。
场面一度尴尬。
她们母女间的事,谁也不了解其中原委,谁都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评判。
凝滞的气氛一直到松霜出来,才被打破。
“吃饭啦,有什麽事回头再说。”
她从屋子里探出脑袋,看出情况不对,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宋若荀将溢出的泪藏回,起身装作不在意。
“走吧。”
…
饭桌上很安静,比吴老婆和吴翁二人在时还要安静些。
他们一向不讲究什麽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宋若荀和宋华阳之间的气氛太过古怪,几乎要将他们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