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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日桂枝的领路,宋华阳轻车熟路地摸到地下场的入口。
她带着大兜帽,几乎将她的脸全部遮去,松霜站在她侧後方,两只眼睛警觉地环顾四周。
破墙缓缓开了,黑衣人再次出现。
“欢迎您,我尊贵的,主人。”
他谄媚的声音让宋华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要不是因为有衣服遮着,否则黑衣人一定能察觉到她的异样。
宋华阳收起令牌,跟在他身後。
这人不是李嬴,但身上却有李嬴的气味。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混搏大赛,往日来地下场只有夜晚才有人气,这回阳光正好,却也有不少人缩在斗兽场一角,带着面纱,静静地坐着,生怕被人识破了身份。
宋华阳今日是代郭氏出席,她的位置在单独的雅间中,从上往下看,整座斗兽场一览无馀。
“主子,今日李嬴会上场,第一场便有她。”
宋华阳点头,学着郭氏的样子,缓擡手臂,一挥腕,命他退下。
李嬴,她的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
姓李的人并不少,但皇室赐姓也可赐李姓的,她怎麽就没想到,李嬴可能是郭氏的人。
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想起,打断了宋华阳的神思,她向下望去,有五个人上场了,三男两女。
早在皇宫时,郭氏便跟宋华阳讲解了混搏大赛的规制。
混,即为男女混,人兽混。
搏,即为肉搏。
每场由五人五兽组成,计时一炷香的时间,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能分到赏钱,留下的人越少,赏钱越多。
每年的混搏大赛,总是伤亡最惨重的,但也是收价最高的,毕竟在场的非富即贵,这些人,从未将底层人真正当成人看待。
这种能够激起他们血液沸腾的事,是最好赚钱的了。
宋华阳鄙弃地看着坐在下方振臂的人们。
原来,带上了面具,才是真正的他们。
李嬴身子娇小,站在其馀四人身边,如同大人堆里混进了一个小孩,格格不入,怎麽看也不像是能赢的样子。
有人一见是她,玩味地笑。
“又是她,一连五年了,她总是能活到最後,我还没见过能在斗兽场活那麽久的人,不知道尝起来滋味何如。”
“嘘,小点声。”
身侧的的人压低了声音,擡手向上一指。
“她在上头可是有人保着的,你忘了当年的87号了?郭老板就是因为调戏了她,才被断了手脚,一辈子只能被人推着,最後受不了,自尽了。”
“嘁,太皇太後岂能和大长公主相比,不过是个深宫怨妇罢了。”
两人声音不大,但距离宋华阳极近。
他们说的刻意,期间还不断向上偷瞄,就算宋华阳想装听不见,也被他们的小动作给惹烦了。
可惜,她只是一个冒牌货,不知道真正的太皇太後听见这些话,又会作何想。
松霜的手按在腰侧的长剑上,只要宋华阳下令,她就会立马将那二人捉上来审问。
宋华阳感受到她眼神中的问询,微不可察地摇头。
“为何?”
“有我在,王守澄今日不会出宫,这些人,是他留给太皇太後的,与我何干?大赛要开始了,你且坐着和我一起看吧。”
她要好好看这场比赛,看看这李嬴,到底有没有能与王守澄抗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