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头脑发昏,被气得端不住仪态。
李澄淑被他们两人吵得脑子疼,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陈平瞄了她一眼,见其面色不善,私下扯住李昂的袖口。
他附在李昂耳边:“圣上,正事要紧,走着去便走着去吧。”
李昂似是想起了什麽,只是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不再搭理杨依依。
李商隐倒是不急,他今日穿了一身青绿色的窄袖袍,正中的团纹看上去像是结了果的树。
他平日里都是一身月白道袍,鲜少穿这样鲜艳的衣服。
李昂不搭理杨依依了,杨依依倒空寂起来。
她往桂枝站的地方挪近,好奇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商隐看。
“桂枝姐姐,那人是谁啊。”
桂枝淡淡瞥了李商隐一眼:“开了屏的花孔雀吧。”
“他也是槿初邀请的人吗,坐不上马车他好像也不是很急的样子。”
杨依依嘟囔着,松霜已经在马车上招呼人了,她应了一声,往那走去,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地往李商隐那瞟。
桂枝摇头哑笑,走到李商隐身侧。
“走着实在太累,不是我故意不陪。”
李商隐直直望向前方,负手而立。
“我不会走着去的,她肯定会来。”
桂枝被他的自信惊到,她挑眉,拍了拍李商隐的右肩:“那祝你得偿所愿,我先走了。”
几乎是同时的,銮铃声响,一辆马车自巷子拐出,缓缓驶来。
它通体没有标识,宽大的盖檐上坠着掺金丝线的流苏,雍容华贵,根本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大长公主府的。
桂枝心服口服:“不愧是你,看人真准。”
“承让。”
李商隐心情极好,他还不知道宋华阳在西济州城街上的事,满心满意都是对即将见面的高兴。
马车稳稳地停在几人面前,宋华阳撩起帷幔走下。
“澄淑。”她越过最前面的李商隐,径直走向李澄淑身边,李商隐明眸一暗,收回了迈出的右脚。
“我本想着你们五个人能坐下的,转念一想圣上也在,他定会跟来,如此一辆马车就略显逼仄,所以我来接你们。”
她笑着,身上是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同今早简直判若两人。
李澄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无大碍,放下心来。
“清濯在府里可对你做了什麽,怎变化这麽大。”
宋华阳献宝似的将装有安神香的布兜拿出来:“你别看它长得丑,用处还是很大的,澄淑你也该弄一个在身上,这样就不用常常打坐静心了。”
李澄淑宠溺地笑,宋华阳还是那个宋华阳,无论何时都会想着自己。
她再也忍不住,这些日子的疏离,已经让她的心如蚂蚁啃食,细细密密的疼。
李澄淑将宋华阳拥进怀里:“我怎样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李商隐侧过身,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酸涩。
从马车停下到现在,宋华阳就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就连馀光也没有。
李昂注意到他眼底的落寞,缓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难兄难弟啊。”
李商隐的目光落在自己肩头,那双手拂不掉,还恶心人。
他後退一步,俯身作揖,脸上挂着假笑:“与圣上互为兄弟,民之荣幸。”
李昂收回手:“哦?你还未承官职?我记得你之前在洛阳跟过令狐公。”
“是,先前在令狐府上做幕僚,现下已辞去了。”
李昂若有所思,他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陈平,沉吟半晌。
“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