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寒的专机,在卡萨市解除封锁后的第一时间,降落在了城市边缘一个被军方临时清空的简易机场。
苏晚走下舷梯时,迎接她的不是鲜花和掌声,只有y国凛冽的、夹杂着消毒水气味的风,以及风中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薄靳寒就站在那里。
他没有穿往日里那种一丝不苟、仿佛要去参加顶级商业谈判的昂贵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长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了半张轮廓分明的脸。可即便如此,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依旧让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的目光,从苏晚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牢牢地锁定了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彻夜未眠的疲惫,有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松弛,还有一种苏晚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后怕的情绪。
苏晚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几十个小时,她像一台高运转的精密仪器,分析、计算、指挥、救治,没有一秒钟属于自己。直到此刻,看到这个男人,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朝着他走过去。
一步,两步。
距离拉近,她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他下颌上冒出的一点青色胡茬。这个永远都将自己打理得无可挑剔的男人,第一次显露出这样不修边幅的疲态。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她走近。
直到苏晚站定在他面前,他才抬起手。他的动作有些慢,带着一种确认般的郑重。宽大的手掌没有触碰她的脸颊或头,只是轻轻地、虚虚地拢住了她的后颈。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灼人的热度。
“回家了。”
他的声音很低,有些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苏晚的鼻尖忽然有些酸。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程的飞机上,安静得能听到气流划过机翼的声音。
苏晚靠在宽大柔软的座椅里,终于感觉到了一股排山倒海的疲惫。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还在回放着那个基金会男人最后的那个眼神。
确认,标记。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在想基金会的事?”薄靳寒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苏晚睁开眼,对上他探究的视线。他已经脱掉了风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羊绒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线条。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们确认了我的能力。”苏晚接过水杯,指尖的冰凉被杯壁的温度驱散,“那个病毒,是他们释放的‘源质’技术的失败品,或者说……是实验品。”
薄靳寒的脸色沉了下去。“我查了。在你进入卡萨市之后,全球有十七个地区,都出现了类似的,但规模小得多的不明能量波动事件。都被当地的某些势力迅压了下去。”
苏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十七个。
卡萨市的几十万人都只是其中一个实验场。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筛选?还是……制造?”苏晚的声音里带着寒意。
“或许两者都有。”薄靳寒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出沉闷的声响。“筛选出能适应‘源质’能量的特殊个体,同时,也在测试这种能量作为武器的威力。”
滥用“源质”技术的后果,比苏晚想象的还要可怕。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医学问题,而是反人类的罪行。
“那个男人,我感觉到了。他身上有和我类似的能量,但非常微弱,而且……很污浊。”苏晚回忆着当时的感觉,“基金会的核心成员,或许都接受过某种程度的‘源质’改造。”
薄靳寒的目光变得格外凝重。
一个掌握着“源质”技术,并且其核心成员都经过了改造的神秘组织。他们像一群躲在暗处的疯子,用全世界来做他们的培养皿。
飞机降落在京市郊外的一处私人停机坪。
没有想象中的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