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个魂的事情而已,又有何难?”
她对婪月进行搜魂後,便立即将她的神魂生生碾碎。
搜魂一术,极为痛苦。
却也是她最为擅长的一类术法。
她从前根本分不清他人所言是真是假,索性学了搜魂一术。
魂魄是不会说假话。
对,魂魄绝不会骗她。
可如今,她不仅要逼别人说,还要判断真假。
太麻烦了。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说,那麽之後也不会再说真话。
搜魂便成了她最容易得到真话的办法。
柳觅安见云眠神色异常凝重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师姐,她本就死有馀辜,不必介怀。”
云眠却在婪月的神魂完全消散後,用自嘲地语气朝柳觅安问了一句:
“柳觅安,我也杀过很多人,我是不是也……死有馀辜?”
她根本不敢去听柳觅安的答案,还未等到他开口,便带着他瞬移到了罗天鼎前,一剑劈开了鼎身封印。
鼎中的族人获救後纷纷朝她一拜,她却茫然若失。
她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丶杀人如麻之人究竟凭何被他们这样拜谢。
现下的每时每刻都如同身处于海市蜃楼一般。
难以分清虚实。
她用指尖轻轻擦过踏云剑身,将血滴在燃魂灯上,准备开啓传送法阵。
血色的阵纹骤然亮起,燃魂灯散发出灵光。
她将踏云置于阵眼後,将手放在烛火之上,忍住剧痛将它掐灭。
一阵眩晕後,二人已经来到了太虚隙。
柳觅安一路上犹豫了许久,最後还是对云眠说出了心中所想。
“师姐,阮楚或许已经死了。”
“他不会死的。”
云眠不觉得他会死,也不敢信他会死。
说不定,他还活着。
若是阮楚也死了,她真的会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下意识拽住了柳觅安的手臂,半跪了下去。
“柳觅安,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我没有为一己之私而离开魔渊,他们就不会有事,对吗?”
云眠的哭声与从前大不一样,懊悔的情绪填满了她的声音。
她作为魔君的时候很少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只因当时的她眼里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她觉得没有什麽是不能靠手中的剑来解决的。
若是不能解决,那便是修为不够。
剑,不仅是她的武器,还是她能掌控自己生死的唯一倚仗。
可自从摆脱“褚陌”这个身份,成了“云眠”之後,她才发现手中的剑并不能解决一切。
面对在意之人的离去,她总是一次次无能为力。
如果她没那麽自私,衾影和其他族人也许就不会死了。
突然之间,她感受到自己手心处正有一股极其温暖的灵力汇入其中。
“师姐,他们的死本就与你无关,更何谈是你害死了他们?人人都有无能为力之时,为何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柳觅安说完後便将云眠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起她的长发。
“师姐,你若一时想不通,不如换个理由。”
“换个……理由?”
“你只需要阻止作恶之人继续存活于世,让更多的无辜之人幸免于难,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