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终于摸到了水壶,拎起倒水,但他刚瞎没多久,还没适应听声辨位,壶嘴里的水哗啦啦的流下,一滴没进杯子,全倒在了身上,冰凉刺骨。
江泠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继续摸索着想要倒水。
手中一轻,水壶被人夺了过去。
江泠心想,难不成要剑走偏锋,打算不给他水喝,折磨他死?
等了片刻。
听见倒水的声音响起。一杯水推到了面前。
江泠端起,浅浅尝了一口。
温热的。
这麽短的时间,想来是用灵气温过了。
这麽好,该不会是要送他上路吧?
江泠又有些累了。
这具身体完全废了,要修为修为没有,要经脉经脉断了。就算沈自舟不杀他,想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喝完了水,他擡脚要往边上走。
方才摔了两个杯子,地上都是碎瓷。他又看不见,眼看着就要踩上去了。
瓷片锋利。
要是踩到,非要被戳个鲜血淋漓不可。
只是还没落下去,一道剑气落下,如清风扫落叶,瓷片瞬间化作了齑粉。
江泠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只敏锐地察觉到了剑气从身侧一扫而过。
他转过头,茫然地望去。
沈自舟冷声质问:“为何要自戕?”
江泠垂下眼皮:“……是你要杀我。”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死,而是以退为进,暂时打消沈自舟的杀意。
沈自舟声音冷硬:“惺惺作态。”
江泠不语。
额发柔顺地垂下,脸颊苍白,眼尾雾气蒙蒙,端得是楚楚可怜。
沈自舟的语气一滞:“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江泠轻叹:“你要这麽想我,我也没有办法。”
“胡搅蛮缠。”沈自舟一字一顿,翻滚起了厌恶,“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江泠心中哼笑。
装。
面上还是柔弱可欺,故作姿态:“信不信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自舟森然:“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代表着仇恨值的线条上下起伏,几乎要冲破限制,红的刺眼。
江泠觉得好似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摔个粉身碎骨。
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怔怔地看着,一行泪珠就倏地滚落:“死在你手上,也不枉我喜欢你这麽久。”
措不及防,平地一声惊雷,让人不知如何应对。
沈自舟的神情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