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沈自舟说:“所以,当年你用不老药救了谁?”
江泠:“……”
怎麽这麽执拗。
不过说这个,也好比提精元的事情。
他随口敷衍:“都说了,给狗吃了。”
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沈自舟却还是刨根究底,沉声:“哪里的狗?”
江泠被看得後颈发寒,浑身不适,声音也越来越轻:“就,路边捡的狗,我看他可怜快要死了,顺手就救了。”
沈自舟的喉结上下一滚,似在压抑着什麽:“……是吗,你有这麽好心。”
用的却不是疑问。
江泠小声嘀咕:“我自然是如此人美心善。”
回应他的是一声短促的笑。充满嘲讽意味:“你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
江泠:“?”
意思是人美心善中,他只占到一半。勉强称得上是个人,有个心。
好在江泠知足常乐:“能信一半,已是不错。”
沈自舟掀起眼皮。
江泠无知无觉地仰着头,黑发如瀑洒落,浮光掠影,眉骨一点红痣,映着唇畔一点湿润的血渍,如同山野中走出的山鬼,让人甘之如饴地献上精魄。
人美心善。
只占个人美。
沈自舟又问:“狗呢?”
江泠随口就道:“扔了。”他满嘴跑火车,“我嫌他麻烦,又性子古怪,不要了。”
明明在说得是“狗”,沈自舟的心口莫名一刺。
“扔在何处?”
江泠狐疑:“你问这麽多做什麽?”
沈自舟语气平缓,透着一股森然:“杀了。”
江泠:“?”
杀心怎麽重的吗?
招你惹你了。
沈自舟:“怎麽,你不舍得?”
江泠一怔:“我都不要了,怎麽会不舍得?”
他觉得好笑。
若是沈自舟知道心心念念的“狗”就是他自己时,会是个什麽样的反应?
但他不打算现在说破,语气古怪:“狗长了腿自己会走,说不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眉目流转,目光虚虚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沈自舟没听出其中深意,只是皱眉。
江泠巧舌如簧,谎话信口拈来。当年救的必定是与他有渊源之人,如今如此替他遮掩身份,想来关系匪浅。
难道……是江泠的心上人。
想到这个可能,沈自舟的眉心猛地一跳,杀意几乎止不住。
立于窗边的一只长颈素白花瓶龟裂,“砰”得一声,四分五裂。
江泠一惊,瓷片堪堪擦着他的脸颊飞射过去,留下一道白痕。
茫然地睁着眼睛。
这又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