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淡无波,却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只待积蓄力量,掀起骇人的狂风暴雨。
叶山月咬字清晰可闻:“他说,就算你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看你一眼。”说完後,他叹息,“我听着都难受,更何况是你。”
沈自舟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在听到这话时,齿间还是泛起了一阵腥甜。
“你没事吧?”
他嘴唇翕动,似要回应,可一张嘴,吐出的却是一口腥红的血。肩膀晃了晃,伸手扶住了身侧的竹子,竹林一阵晃动。
避开了叶山月的手,他慢慢站稳,每一个字都沾着腥味:“他去哪里了?”
叶山月遥遥指了一个方向,口中关切:“你现在不宜奔波,还是先留下来休息调养为佳,至于江泠……你也不用担心,他身边还有别人跟着。”
句句都在劝,字字都是在刺激。
沈自舟一字一顿:“是丶谁。”
叶山月:“不太认识,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带着天衍圣地的徽文……”
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剑意几乎冲破竹林。
哗啦一声响。
竹林应声倒下,留下一道光滑平整的切口。
沈自舟擡手拭去唇角的血痕:“天衍圣子……风澜。”
风澜打了个喷嚏。莫名觉得有点冷,摸了摸後颈,自语:“是谁在惦记着我?”说着,又看了看江泠,想要得到一些关心。
江泠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搭理风澜。
他在想沈自舟。
沈自舟的骨头最硬,就算是遍体鳞伤,也不见得落下一滴泪来,现在昏迷不醒,应当是很严重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
沈自舟在长春仙谷的地盘上虚弱昏迷的,那些个医修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医修总比他靠谱,他留下来也只有添乱的份,还不如走了的好。
回过神来,也不知道风澜在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什麽,敷衍地“嗯”了两声。
却不料,风澜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整个人都像是要石化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泠:“……”
江泠:“你刚刚说了什麽?”
风澜艰难地说:“我问你……是不是和沈自舟睡过了。”
江泠:“?”
江泠下意识否认:“什麽乱七八糟的?”
风澜委屈地说:“我在门外守了两天两夜也没见你们出来。”
江泠:“有这麽久吗?”
风澜点头:“有的。”
江泠:“是沈自舟在帮我吐纳灵气,你别多想了。”
越是这麽说,就越是容易多想,风澜瞅了一眼。
江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低头,瞧见脖颈下方上有一道暧昧的红痕。
很浅。
仿佛是克制到了极致,只落下了轻轻一个吻,在分别时,又心有不甘地咬下一道齿痕。
江泠摩挲了一下,泛起一阵酥麻。
风澜:“你们要是没睡过,以你做的那些事,他怎麽不杀了你?”
江泠和沈自舟的过往不是秘密,只要是相交之人都听说过。
风澜有一段时间追在江泠身後跑,更是比别人更清楚一些。
“他为什麽还对你这麽好?”
江泠想也没想:“因为他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