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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姚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些许。

她顿了顿，还是把藏在心底最久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你们这个小队，平常都是他给安排任务吗？这次在那个污染区也是做任务吗？”

其实她一开始就想问，可那时候她怕对方不相信她，就算问了也未必能得到真话。

直到现在，她为了安抚野生哨兵耗了大半血液和精神力，伊莱对她明显多了几分信任，她才敢这样坦坦荡荡地把疑问说出口。

听到这个问题，伊莱没有立刻回答，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

几秒后，他才重新扬起笑容，话锋一转反问道：“你之前待在白塔，觉得白塔怎么样？”

苏姚微微一怔，沉吟片刻，还是坦诚地说出了最真实的感受：“我觉得白塔一点都不好。”

“那里没有一点自由，每天的任务就是重复安抚哨兵，出门要打申请，还得有哨兵跟着。”她皱着眉，语气带着真切的抵触，“吃得好、住得好又怎么样？跟关在笼子里的鸟没区别，连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了。”

伊莱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认真起来：“所以，我们赤刃的最高目标，就是摧毁白塔。”

“你们要摧毁白塔？”苏姚瞪大眼睛，满是惊讶。

“对。”伊莱点头，眼神沉了些，“白塔控制着所有向导，只要有向导觉醒，就会被它管辖。它靠掌控向导，变相控制着所有哨兵。

可它又不需要每一个哨兵，太多哨兵进不了军区，也得不到向导的安抚，只能在精神暴动的边缘挣扎。”

“很多哨兵只能指望昂贵的向导素缓解精神暴动，可有时候出一趟任务，挣的钱都未必够买一支。”伊莱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苏姚之前只听过向导素，却从没了解过价格，忍不住追问：“一支向导素多少钱啊？”

“等级不同，价格差很多。”伊莱解释道，“最便宜的F级，大概500联邦币；往上每升一个等级，就多300联邦币。像A级那种珍稀的，一支能卖到3000联邦币，还经常断货，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苏姚心里算了笔账，她在白塔时，安抚一名哨兵的报酬大概700联邦币，还得跟白塔分成，自己实际能拿到的只有300多。这么对比下来，向导素简直是暴利。

“怎么会这么贵……”她忍不住喃喃。

“是啊。”伊莱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些，“所以我们这些野生哨兵，一辈子只能跟昂贵的向导素打交道，连真正的向导都见不到，更别说被向导亲自安抚了。”

他转头看向苏姚，沉默几秒后，忽然问了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在137号基地那次，你不小心碰了我的手臂，我当时就觉得特别奇怪，晚上还做了梦梦。你……当时是不是悄悄给我做了安抚？”

被戳穿过去的小动作，苏姚有些尴尬，不过自己向导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再否认也没意义，索性轻轻点了点头。

伊莱有些不解：“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我只是个野生哨兵，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安抚，还不告诉我？”

“哎呀，当时我刚觉醒向导能力没多久，看你身上的暴动值都快飙到危险线了。”

苏姚语气坦诚，“我虽然没什么安抚经验，也知道暴动值高的哨兵会很难受，感官都会受影响。而且你当时对我那么好，帮我付了钱，还带我逛遍了137号基地，我那时候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就想着悄悄帮你缓解下痛苦。”

这些话半真半假，她没说的是，最初的安抚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

伊莱听了，忍不住笑了，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了些：“那你当时不暴露身份，是跟着你的那些哨兵叮嘱的吧？”

“嗯。”苏姚点点头，想起之前的事还有些无奈，“他们说野生哨兵都很危险，让我千万别暴露向导身份，说一旦暴露，就会被野生哨兵抓走。”

伊莱的神色淡了淡，又追问：“你那时候已经知道我是野生哨兵了，为什么不害怕，还敢帮我安抚？”

“他们说归说，我不一定非要听啊。”苏姚皱了皱鼻子，“要是别人说什么我都信，那我也太没主见了。野生哨兵好不好，哪是别人一句话能定的？得自己真的接触了才知道。况且你明明帮了我那么多，帮我付钱，还带我逛基地……”

伊莱垂下眼睫，手指轻轻握上苏姚的手，声音有

些愧疚：“其实，苏姚，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苏姚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眼神诧异望向伊莱。

伊莱顿了顿，先把剩下的食物收拾好放到一旁，而后双手握住苏姚的手，再抬头时，眼底已满是歉意：“对不起。”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姚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和伊莱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事需要这样郑重道歉。

难道……是和莫恩有关？当时他杀了莫恩吗？

伊莱深吸一口气，把藏在心里的话全盘托出：“当初在137号基地的服装店，主动跟你搭话，其实是我的任务。那时候你正和军区的哨兵待在一起，我们既想查清你的身份，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同行，因为我们当时的任务，恰好就和那些军区哨兵有关，所以……”

苏姚怔住了，随即心里又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和莫恩相关的事。

她抬眼看向伊莱：“所以，你当初接近我、帮我付衣服钱、带我在基地里逛……全都是因为任务？”

伊莱望着苏姚骤然褪去血色的脸，心瞬间揪紧，一遍遍地重复道歉：“对不起，苏姚，真的对不起……”他握着她的手没敢松开，只是低头，轻轻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带着慌乱的吻。

苏姚沉默了几秒，眼下自己还在野生哨兵的队伍里，若是真跟伊莱闹僵，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独自在这危险的环境里生存。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反手轻轻回握住伊莱的手，语气平静：“别道歉了，其实我也骗了你，你也骗了我，这样算下来，我们就算扯平了。”

伊莱猛地抬头，眼底飞快地涌上欣喜，“你不生气？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又能怎么样？”苏姚哼了一声。

伊莱却急了，像是怕她把情绪憋在心里：“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算打我一顿都可以，千万别自己憋着。”

“那我离开你行吗？”苏姚抬眼看向他，轻声问道，“你能把我送走吗？”。

“不行！”伊莱想都没想就脱口拒绝，握着苏姚手腕的力道加重。

苏姚疼得忍不住蹙起眉，轻声提醒：“伊莱……”

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慌忙松了松力气，却没彻底放开手，反而将苏姚的手按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不能走，苏姚，你不能走。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眼底的执着格外坚定，像一把细刃，瞬间戳破了苏姚刻意维持的平静伪装。

苏姚眨了眨眼，她从没想过，这个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哨兵，竟然会这么依赖自己，对她的喜欢，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

第68章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