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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俯身，脑袋凑到苏姚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姚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装傻道：“什么问题啊？”

谢林脸上还带着笑，又问了一遍：“我是你第一个标记的哨兵么？”

苏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能点头：“是是是！我真该走了，你快点想联系他们。”

她说着用力挣了挣手臂，谢林没怎么使劲，顺势就松了手。

可刚走到门口，苏姚就感觉后衣领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她无奈地叹气，怎么感觉谢林有时候幼稚得像个小孩。刚转头想训斥两句，却先对上了一个圆滚滚的硕大脑袋。

是沙沙。

它显然很开心，大脑袋一个劲往苏姚身上蹭，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细微的“呜呜”声，透着雀跃。

苏姚吓了一跳，立刻转头找谢林：“喂！谢林，快把它收走！”

谢林从虎鲸身后走出来，一脸无奈：“它现在太兴奋，我暂时没法给它下有效的命令。”

苏姚一只手使劲推着虎鲸的脑袋，不让它再靠近：“你肯定有办法，想想办法啊！”

“要不……你陪它玩一会儿？等它兴奋劲过了，就老实了。”

苏姚欲哭无泪：“怎么玩啊？我跟猫、跟狼都玩过，可没跟鱼玩过啊！而且它这么大！”

“随便陪它玩就行，它喜欢抛球游戏。”谢林话音刚落，苏姚面前的虎鲸突然缩小了，原本堪比房间大小的块头，渐渐缩到和苏姚差不多高。苏姚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些。

谢林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球，递过来：“先试试这个吧。”

苏姚接过球，是个轻飘飘的小球。

她往后退了两步，朝着虎鲸把球扔了过去。

虎鲸动作灵巧，用尖尖的嘴巴一下就接住了，接着轻轻一甩头，球又朝着苏姚飞了回来。

苏姚轻轻接住飞回来的球，又抛了出去。一人一鲸玩得不亦乐乎，可没一会儿，她就撑不住了，今天忙了一整天，昨晚也没休息好，浑身都透着疲惫。

她看向旁边桌子旁抱臂而立、一脸看戏模样的谢林，喊道：“差不多了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谢林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球。还没等他动作，远处的虎鲸突然猛地冲了过来，用尖尖的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

力道不大，却让谢林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自己的精神体

，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语气带着点不敢置信：“你搞清楚，你是谁的精神体好不好？”

虎鲸像是没听见，转头用鼻子蹭了蹭苏姚的手臂，还张开嘴，像是想把球从谢林手里要过来给苏姚。

谢林却完全不想搭理它，冷着脸说：“自己回去，还是我强制让你回去？”

虎鲸立刻垂下脑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用小小的鼻子轻轻拱着苏姚的胳膊撒娇。

苏姚的心一下就软了，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对着谢林说：“你别凶它啊，好好跟它说不行吗？”

谢林觉得好笑，这向导怕是忘了，刚才明明是她催着自己把精神体收走的。

他故意逗她：“所以，你还想陪它玩？”

苏姚立刻摇头，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身体真扛不住了，现在动一下胳膊都觉得没力气。”

谢林没再逗她，随手把手里的球扔到一边，伸手拍了拍虎鲸的脑袋，声音放软了些：“回去吧。”

虎鲸却摇了摇大大的脑袋，显然是不想回去。

苏姚以前也接触过其他哨兵的精神体，那些精神体虽也黏她，却更听主人的命令。

像这样被标记后，精神体依恋到不听指挥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小鱼鱼，你先回去好不好？”苏姚又轻轻摸了摸它光滑的脑袋，语气放软，“等我有空了，再回来陪你玩。我今天实在太累了。”

可虎鲸还是摇头，一副不愿和她分开的模样。苏姚没办法，只能假装严肃：“你要是这样，就不是可爱的小鱼鱼了，我下次就不想见你啦。”

没想到这威胁比好言相劝管用多了。小虎鲸一听，立刻紧张地闭了闭嘴巴，露出委屈的模样。

旁边的谢林趁机集中精神，将精神体收了回去。原本被虎鲸占去大半空间的房间，瞬间变得宽敞起来。

见虎鲸消失，苏姚才松了口气，有些后怕地问：“它不会再突然出来了吧？”

谢林：“那要看你，只要你在它能感知到的范围里，它闻到你的气息，就还想出来。”

苏姚皱起眉：“那岂不是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得退避三舍？”

“不会。”谢林解释，“这种状态会随时间慢慢变淡，今天是反应最强烈的第一天，之后它的亲近和依赖感会越来越弱。”

他没告诉苏姚的是，其实他今天是提前下了班，因为感知到精神体有些躁动，本想回宿舍洗澡，借水的环境压制一下精神体。却没料到，苏姚今天会来找他。

“哦。”苏姚点点头，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彻底降临。苏姚看了眼窗外，对谢林说：“那好吧，等你找到能联系周陆的方式，一定要告诉我。我先走了。”

“我送你。”谢林跟着走到门口。

“不用不用，反正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苏姚说着就往门口走，拉开门快步出去，朝着自己宿舍的方向赶。

她的宿舍在据点前半区，谢林这里则靠后，中间隔着几栋建筑，得绕点路，不能直走。

虽说距离不算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就能到，但整个据点的路灯特别少，只有零星几盏亮着，勉强照亮脚下的路，周围还是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