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丶比赛?或者什麽都没有想,只是专注着眼前的雪景。
这个人总是这麽冷静,应该不会有什麽理不清头绪的烦恼吧。
和奏忽然有些羡慕他此刻的样子,不想上去打扰,本来有些匆匆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但似乎是下雪天的夜晚太寂静了,手冢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和奏见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见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她打起精神,扬起笑容快步走过去歉然道:“手冢君,久等了。”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强撑起来的笑容落在别人眼中是什麽模样。
手冢垂头看着那微微垮塌下来的肩膀,轻声道:“没有。”
知道对方没有介意,和奏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资料放在茶几上後,她无意识地擡手按了按眉心,指尖的冰凉和力道帮助她缓解了些心头的疲惫。
注意到她泛红的手指和耳朵,手冢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随後说了句:“柳生桑,稍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啊,好的。”这时候的和奏反应慢了半拍,随口应着。
见他转身出了医疗室,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两罐热咖啡。
原来是去买咖啡,和奏有些意外,他也跟自己一样喜欢晚上喝咖啡提神。
正想着,其中一罐咖啡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天气很冷。”手冢看着她,神色平静地说。
和奏愣了下,接过那罐黑咖啡後,擡头看向手冢:“谢谢。”
手冢点点头,走到靠墙的沙发上坐下,拉开咖啡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或许是被对方随意的态度影响了,和奏不知不觉放松了神经,她捧着咖啡慢慢走到手冢对面坐下。
手中的咖啡温度还有些烫手,对和奏来说却刚好,滚烫的触感从指尖瞬间传来,让她几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双手贴在导热良好的铝罐上,原本有些僵直的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
坐下後,她意识到室内安静得过分,对方本就不善言辞,她似乎应该说些什麽?
她笑道:“得救了,刚才真的快冻僵了。”
手冢看她一眼,仍旧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接着拿起了茶几上的报告翻看起来。
“医疗组根据今天的基础检查得出的报告,手冢君看看有什麽问题的话,可以先问我。”
“啊。”
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纸上,回应也简洁。这样一来,还想着要打起精神说些什麽的和奏也就不开口了。
室内彻底陷入沉默。
手冢拿报告专注地翻看着;和奏则像他一开始那样,看向窗外,她的背不知道什麽时候放松下来,靠在了沙发上。
雪粒不时敲打玻璃窗,发出窸窣声。
同样是夜晚,同样是大雪,还有身边同一个人,和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圣安东那场雪。
那个悠闲的假期,当时自己在想什麽?
好像什麽也没想,心里很静。
和奏回忆着当时自己的心情,清空了思绪。渐渐地她脸上的疲惫消散,露出一种平静的神色来。
又出神了一会儿,她的思绪开始回笼,注意力回到了室内。
准确地说,是回到了室内唯一发出动静的那个人身上。
和奏发现手冢阅览的速度非常快,这一会儿的时间,他手中的资料翻页已经过半了。随着翻页,他手中的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她忽然想起来,听一起实习的学姐说过,手冢是哲学系。
和奏乍一听是有些惊讶的,仔细一想,他和哲学的适配度应该非常高,简直是理想主义和存在主义并存的具现化。
海德堡大学哲学系是哲学领域的顶尖象牙塔,六百多年间薪火相传,更曾有黑格尔丶雅斯贝尔斯丶伽达默尔等巨擘大拿在这里执教,有这样的历史沿革,哲学系对学生的要求当然也无比严格,尤其是阅读强度来说,可以说是变态级别的。
这也就不难理解,他有这个阅读速度以及晚上还喝黑咖啡了。
当然,医学系并没有好多少,和奏心中升起一阵感同身受的怜悯。
她的视线逐渐上移,最後停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