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具体原因,或许只是想让自己显得更有尊严,就像他刻意拖延到现在才从浴室里出来一样。
胡林森面上已然有些许急色。
重新接了杯温水,他问,“路先生,老板就要过来了,您看您是在客厅服用客厅等,还是回主卧服用主卧等。”
路星辰选了卧室。
黑红两片药混着温水吞进嘴里,划过喉咙,药效起效的时间比路星辰预计中快,几乎两分钟不到,他眼前就已然黑暗一片,什麽也没有。
陌生的丶粗矿的男音在身旁响起,“路先生,我先回客厅守着,您的副脑就给您放客厅茶几上,等老板来了我就走。”
“您不要紧张,我们老板是很好的人。”
路星辰想回以微笑,但他根本笑不出来,只喉咙艰涩开口,“好的,谢谢你胡助理。”
对方没有再回应,房门处传来极轻的一声砰响,胡助理离开,他被独自留在主卧。
静静坐在床边,攥紧腿侧柔软的被褥,路星辰听见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视觉无法依赖,其他感官就会被无限度加强。
偏偏这是顶楼,房间隔音也很好,外界什麽声音也听不见,平日里内收的恐惧逐渐往外蔓延,从心脏到指尖,从小腹到脚踝,最後在大脑里织成细密的网,缠绕住神经不放。
手心忽然粘腻,似乎出了些汗,路星辰往下吞咽,咬唇按捺下心头越来越盛的紧张。
在这股灼人到头皮发麻的紧张里,他脑海中突兀出现一张脸。小姐。他突然好想念他的小姐……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游走着。
路星辰看不见,副脑被取走了,他也根本摸不着,用不了,对时间流逝的判断力也随之下降。
或许是几分钟过去,又或许是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房门终于再度被人打开。
咔哒一声,好像命运敲出的警钟。
路星辰被惊得本能地站起身,他看不见,但本能地面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指尖在腿侧蜷缩,收紧,再小声开口,“祁奥小姐。”
她并未开口回应他。
回应他的只有她的t脚步声,沉稳而缓慢,一步,再一步,每一步都踏实有力,最後在他的面前定住。
……她是在观察他吗?
在纯粹的黑暗中,路星辰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尽力放松身体,低头,垂下眼帘任凭审判。
一根手指忽然落在他的额头眉心处,轻抚,触感温热,漫出浅淡但仍旧霸道的香水味,有些呛鼻。
路星辰忍住了偏头躲开的冲动,任由对方柔软的指腹拈开他紧蹙的眉头。
但是没用。
他的眉头因紧张而皱起,不为温柔指腹的动作舒缓半分。
对方也意识到了,指尖很快离开。
不等路星辰松口气,眼前人的手又放在了另一处地方去,後颈处触感陌生,随着主人情绪变化,不为陌生人敞开的微凸也跟着变化,哪怕仍旧贴着两层抑制贴,也敏感得不像样。
力道从无到有,一点点加重,路星辰腿一软,喉咙闷哼出一声喘,就这样又坐了下去。
那只手没追过来,路星辰擡头,睁着眼睛看,竖着耳朵听,可一看不见,二没有声音。
他猜不到那人的心意,也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有些唾弃自己。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他擡起双手,开始一颗颗解身前的纽扣,手指在无意识抖,路星辰控制不住,好半天才解开第一颗,摸到第二颗纽扣时,手腕被人攥住。
力道很大,很疼,作用似乎不只是控制,倒像是警告。
“祁奥小姐?”路星辰颤音开口。
还是安静。
乔雾把他的手腕按住,仔细观察着路星辰,他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手也在抖个不停,到底对她有多害怕?
她不过轻按了下他的腺体,感受了下两层抑制贴的厚度,路星辰居然就有这麽大的反应,是因为看不见吗?
松开手,乔雾轻触他水润的丶没有聚焦的眼睛。
omega乖乖闭上眼,却没再等到下一步动作,眼帘上一轻,脚步声响起,远离,浴室门被关上发出声响。
路星辰擡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在飞快地砰砰跳。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疯了,方才有那麽一两个短暂瞬间,他竟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小姐,让他忍不住地想接近,想同她亲昵,同她厮磨。
可小姐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味道,她不会一声不吭,她不会对他这麽粗鲁。
这人不是她的小姐。
浴室里,朦胧雾气已经消散,但墙壁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擡手触上去,整面墙都还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