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几乎是耗尽了全部力气,才维持着正常步伐,一步步艰难地挪离了喧闹的宴席。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她的脚步立刻变得虚浮踉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内部如同有烈火与寒冰在交替肆虐。
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妖力在飞流失。终于,她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映照着月光的湖泊前。再也支撑不住,她扑倒在岸边,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溢出唇瓣。
与此同时,宴席上依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李公甫喝得满面红光,大手一挥:“走!弟妹妹!小玄弟弟!这儿喝得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去嚎槽门瓦子看百戏去!听说今儿个有西域来的新玩意!”
这时许仙正好从他们面前经过。
“哎!小舅子!一起去!一起去热闹热闹!”
“啊…你们去吧,”许仙笑着摆手,“我还得回屋看看娘子,她方才有些不舒服。”
“啊?哈哈哈哈!理解理解!少年夫妻,恩爱得很呐!”李公甫挤眉弄眼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众人也跟着起哄。
“弟妹妹,小玄弟弟,咱们走!同去!”
“同去!”小青装作醉意朦胧,软软地靠在小玄肩上,举起酒壶对着姐夫嚷嚷。
小玄则稳稳地扶着她,面无表情地跟上李公甫的步伐,确保他不会再折返。
“好嘞!”
“兰条荐浴,菖花酿酒,天气尚清和…”不知是谁醉醺醺地吟起了端午的词句。
许仙独自回到家中,院子里静悄悄的。
“娘子?娘子我回来了。”他推开房门,屋里空无一人,灯也没点。
“娘子?”他又唤了两声,无人应答。
“不在屋里…难道是去湖边散步了?”他心下疑惑,忽然,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攫住了他。“别是娘子醉酒失足落水了!”
这个念头让他头皮麻!他立刻转身,朝着门前的湖泊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娘子!娘子你在哪里啊?娘子!”
他冲到湖畔,焦急地四处张望。月色下的湖面平静无波,只有他的呼喊声在回荡。他不甘心,又向前几步,踏入了冰凉的湖水中,声音带着哭腔:“娘子!”
就在这时,深深沉在湖底、凭借湖水勉强压制雄黄酒力、意识已然有些模糊的小白,仿佛听到了那遥远而焦急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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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她无意识地呢喃,挣扎着想要回应。
湖面上的许仙似乎听到了什么,停下呼喊,侧耳倾听。
“相公…”又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呼唤,仿佛从他脚下的湖水中传来!
许仙惊疑不定地低头看向水面。
“哗啦啦——!!!”
下一刻,巨浪滔天!一个巨大无比、洁白如玉的蛇头猛地破开水面,高高昂起!水花如同暴雨般落下!那巨蛇的眼睛如同巨大的琥珀,在月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冰冷而迷茫的光泽,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许仙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嘴巴张着,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出“咯咯”的怪响。他痴傻地看着眼前这出理解范围的恐怖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那巨大的白蛇似乎认出了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疑惑,将那颗巨大的头颅向他低下来,仿佛想看得更清楚些…
“啊——!!!!”许仙终于爆出撕心裂肺的、极致惊恐的尖叫!双眼猛地向上一翻,瞳孔彻底涣散,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倒在浅水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巨大的白蛇愣住了。她不解地看着昏迷的丈夫,又下意识地看向如镜般倒映着她恐怖真身的水面…
!!!
小白猛地清醒过来!巨大的蛇身剧烈一颤,瞬间爆出最后的力量,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急剧缩小,变回人形。她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扑到许仙身边:“相公!相公!”
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再去摸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身体正在迅变冷!
“不!不!相公!醒醒!你醒醒!”她徒劳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将微薄的妖力疯狂地输入他的体内,试图温暖他冰冷的身体,唤醒他沉寂的心跳。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那碗雄黄酒几乎耗尽了她千年修为的大半,此刻的她虚弱不堪,输进去的妖力如同石沉大海!许仙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正在飞消逝!
“相公…相公…”她绝望地抱住他,泪水终于决堤。
“小青…小玄…他气息将近…我救不回他…快来助我!小青!小玄!你们在何处啊?!”她抬起头,对着空旷的四周和漆黑的夜幕出凄厉的呼喊,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恐慌。
然而,只有夜风吹过湖面的声音回应她。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就在这时,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沙皮巷,宝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