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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许仙前往宝清坊（第2页）

“可是谁来受它这一击呢？”许仙的心沉了下去。

“自然不能是我。”坊主轻笑起来，随手就将那金钵抛给了身旁侍立的两个小狐妖跟班。两个小跟班手忙脚乱地接住，却又像捧着烙铁一般，惊叫着慌忙将钵盂甩开。

“没用的东西。”坊主笑骂一句，转而看向许仙，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所以啊，只能是许大夫你了。”

“我？”许仙愣住了。

“只有拿许大夫你这一条人命，受这一击，换你娘子那一条妖命。”坊主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件寻常货物，“这番交易，我看呐，法海大师父都会赞成的很。”她说着，竟自顾自地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在面具丛林中回荡。

“你愿意吗？许大夫。”她笑吟吟地看着许仙，等待他的回答。

许仙听完这番话，脸上竟没有丝毫犹豫。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无比坚定地看着宝青坊主，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命换命，合适的很！我愿意！”

“好！好！”坊主抚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许大夫虽然身子柔弱，没想到还存有这般血气之刚。这生意，我们做了！”

她话音未落，用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许仙顿时感到手中一沉，低头看去，一支温润剔透、仿佛由美玉雕琢而成的长笛凭空出现在他手中，笛身上清晰地刻着“宝青”二字。

“这笛子，”坊主的声音传来，“若是轻轻吹奏，便只是支平常笛子。唯有心甘情愿，耗费人之精气神魂，才能真正将它高高吹响，现出它的妙处来。”

“金毛吼一击之后，许大夫你笛声绝不能停。必须直到你这曲子，彻底诱得它安分下来，心甘情愿地回到金钵之中，方可停止。”她的语气变得严肃，“切记，敌手越强，耗费精气越大。而这耗费的精气嘛”她拖长了语调，脑后的狐狸面具仿佛活了过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就是我们要收的费用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诡异的笑声从狐狸面具口中出。

“只是，”坊主的声音再次从正面传来，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耗费了如此多的精气神后，许大夫你未必能活下来。就算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必定会精气衰竭，大损性命元气。许大夫，即便如此你可还愿意？”

在她目光的注视下，许仙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玉笛，指节因用力而白。他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澄澈的坚定：

“我家娘子虽然是妖，但我们情意相投，她对我恩情深重，从不曾亏负于我。一日夫妻百日恩，许仙无能，但求能以此残躯，报此深恩！”

“哎哟，好！好一个情深义重！”宝青坊主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多言。

她猛地用烟杆一敲那金钵边缘。金钵顿时剧烈震动，旋转着飞旋到水面之上，然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那金钵在地上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有什么凶物要破钵而出。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金色的凶猛身影猛地从钵中窜了出来——正是那威猛无比、煞气冲天的金毛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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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吼现世的瞬间，宝青坊主身影一晃，已灵巧地躲到了一副巨大的面具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对着许仙示意：

“就是现在，许大夫！”

许仙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那支冰凉的玉笛抵在了唇边。他闭上眼睛，然后用力吹响。

第一个音符流出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代表着他生命本源的气息，随着乐声的流淌，从自己体内被抽离出去。

但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用力地吹奏起来。笛声在这片奇异的水域空间里悠悠回荡，带着一种决绝的悲怆和不容动摇的坚定。

那金毛吼被笛声吸引，金色的瞳孔猛地锁定了许仙，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四肢蹬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朝许仙扑了过来。

许仙感到一股灼热到几乎要焚化一切的气浪扑面而来，金毛吼那闪烁着金光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他的面门。死亡的阴影骤然降临。

他本能地紧紧闭上双眼，但抵在唇边的玉笛却未曾松动分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为了娘子，绝不能停！

那股决绝的意志，似乎与他正在飞流逝的精气神产生了共鸣，竟使得原本清越的笛声陡然拔高，变得无比激昂，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不甘的抗争和沉甸甸的守护之念。

就在金毛吼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皮肤的前一刹那——

异变陡生！

他手中那支宝青玉笛猛地爆出璀璨却不刺眼的柔和青光，一个个实质般的青翠音符从笛孔中跳跃而出，并非散乱无章，而是飞快地在他身前交织、旋转，瞬间构筑成一道看似纤薄、却散着无比坚韧气息的光幕。

“轰——！！！”

金毛吼狂暴无比的撞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光幕之上，出一声震得整个水域空间都为之颤抖的巨响！光幕剧烈地荡漾起来，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密密麻麻的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来，眼看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但它终究是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然而，许仙也在这剧烈的冲击和精气神过度透支的双重作用下，忍不住跪下了。

笛声，戛然而止。

身前那布满裂纹的光幕，也因失去了支撑，出一声轻微的哀鸣，彻底破碎开来，化作无数青色的光点，四散飘落，最终湮灭在水面之上。

而那金毛吼，在被光幕硬生生挡住倾力一击后，仿佛那股追踪戮杀的凶性也被短暂地打散，周身耀眼的金光迅变得黯淡下来。它出一声不甘又带着些微困惑的低沉呜咽，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地扭曲、收缩……

最终，在一片闪烁的金光中，它重新变回了一颗圆润光滑、散着淡淡檀香味的佛珠，“啪嗒”一声，轻轻掉落在那个安静下来的金钵旁边。

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了。

许仙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两晃，眼中的神采迅黯淡下去。他最后看到的，是宝青坊主从巨大面具后缓缓走出的身影，以及她脸上那抹看不出具体意味的、复杂的笑容。

随即，他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向前重重栽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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