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头一紧,眼眶微热,却迅压下情绪。
此刻不容软弱。
她低头凝视宫尺,那龟甲纹路竟似有了生命,随她呼吸微微起伏,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她忽然明白:这并非什么神物,而是共振体——是母亲遗留的“地脉契”,以特殊合金与地气共鸣,能捕捉岩层断裂前最细微的声波频率。
所谓“预言地震”,不过是她用现代声学原理,还原了母亲未竟的科学体系。
“你手中的不是器。”
老道人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可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一道青烟般的身影隐入宫墙夹道,仿佛从未出现。
但沈知微知道,他不是幻觉。
他是见证者,也是传承的守门人。
就在这时,黑袍猎猎,一人自龙阶缓步而来。
谢玄到了。
他靴底沾泥,袖口焦痕未除,显然是刚从城外归来。
东厂密报已至:昨夜子时,东陵守陵军营突然封锁外围三里,数十名匠户被驱赶入山,随后火起于“天枢阁”旧址偏殿,烧的是成捆竹简与羊皮地图,整整三车,无一留存。
“他们烧得了碑,改得了史。”沈知微轻声重复,唇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可改不了地下的回响。”
她将宫尺缓缓收回腰间,动作庄重如封剑归鞘。
随即转身,面对百官,声音清越如钟:
“诸位方才所见,非妖术,非谶语,乃‘地听之法’——以器载理,以理证实。大地有经络,山川含气血,一如人身有血脉、五脏司呼吸。胎动可观,地动亦可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钦天监众臣,最后落在娄景昭身上:“若再有人以‘天罚’二字欺君惑民,遮掩贪墨掘脉、祸害苍生之罪——我沈知微,愿以手中尺为证,与尔等当庭对质,问一问这九州龙脊,到底是谁在断其筋骨!”
有人低头避视,有人冷汗涔涔,更有几位工部老臣面如土色——他们参与过“九穴采脉工程”,深知那些所谓“矿道”实为深入龙脉要冲的毒针,只为攫取所谓“紫髓金煤”,供皇室炼制延寿丹药。
可如今,真相已被一把尺听见。
就在此刻——
远处东陵方向,一道浓烟冲天而起,黑云翻滚,火舌舔舐山巅古木,将半边天空染成赤褐。
风势突转,卷着灰烬如黑蝶般飘向京城,落于屋檐、街巷、甚至百官肩头。
有人惊呼:“天怒!这是天怒降罚!”
礼部尚书踉跄后退,指着沈知微颤声道:“她触怒地灵,引火烧陵!此乃大不敬——”
话音未落,谢玄一步踏前,玄铁护腕铮然出鞘,寒光一闪,直指那人咽喉。
“嘴上不干净的东西,”他声音低哑如渊,“再多说一句,本督便让你也尝尝‘天罚’滋味。”
全场噤若寒蝉。
沈知微却不看他,只仰望着那片燃烧的山影,眸光幽深如渊。
她在测算风向、火势蔓延度、以及那一片建筑群的地基结构……她在想:那火,真是意外吗?
还是有人在毁灭最后的证据?
她正欲下令东厂精锐封锁东陵、彻查火源,忽有三骑密使自不同方向疾驰入宫,皆佩暗纹腰牌,于台下悄然递上密笺。
她接过,不动声色拆开第一封。
只一眼,瞳孔骤缩。
笺上无署名,唯有四个朱砂小字:
镇国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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