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眼,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已经抖如筛糠的春桃。
“这双能‘固元守宫’的鞋,是谁亲手教你做的?”
春桃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是……是尚宫局的秦玉娥,掌针姑姑!三年前,美人刚入宫时,姑姑亲自召见了奴婢,说……说美人底子薄,亲授了奴婢这种特殊的纳鞋底针法,在里面缝入她赐的‘守宫砂粉’,说能帮美人固本培元,早日怀上龙裔……奴婢不知是毒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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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尚药局的路上,沈知微的面色冷若冰霜。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去了尚宫局的库房外围。
她命小满寻了个向阳的角落,借晾晒刚采买的药草为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库房侧门的动静。
果然,午时三刻,一个专司洒扫的老嬷提着一个不起眼的青布包袱,鬼鬼祟祟地从侧门出来,快步拐进了针线房后巷。
小满会意,悄然跟上。
一炷香后,她回来禀报,包袱最终交到了一个洗衣妇的手里。
沈知微又带着小满去了浣衣局附近。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那个洗衣妇。
妇人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在搓洗衣物间隙,总会下意识地将手指凑到嘴边,飞快地舔一下。
一个在现代临床中常见的、长期接触神经性毒素后引的无意识强迫行为。
真相的链条,在沈知微的脑中瞬间闭合。
当夜,尚药局讲习堂的灯火再次亮起。
沈知微站在讲案前,背后是一张她亲手绘制的《毒素传递路径图》。
图上,从尚宫局库房,到老嬷,再到洗衣妇,最后指向针线房的丝线、布料,一个完整而隐秘的“制—传—施”闭环清晰可见。
而所有箭头的源头,都指向同一个名字——秦玉娥。
“这不是守宫,是毁根。”沈知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堂内回响,“今天,我们学一样新东西,如何看穿那些披着‘规矩’外衣的杀人术。”
她将从江美人鞋中取出的粉末样本分装在几个小瓶里,分下去,同时分的,还有一包雪白的生石灰。
“取半勺清灰,兑水搅匀,静置澄清。将上层清液,也就是石灰水,滴一滴到这药粉上。”
女孩们屏息操作。
下一刻,一阵阵压抑的惊呼在堂内响起。
只见接触到石灰水的一瞬间,那灰褐色的粉末竟升腾起一缕缕极淡的、如同烟雾般的紫色。
“凡遇碱性石灰水,起紫烟者,便是‘灭嗣散’无疑。”沈知微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一道黑影快如鬼魅,一闪而逝。
黑暗中,内侍省少监李崇文收回了窥探的目光,迅将手中刚刚写就的密报用蜡丸封好,悄然退去。
三更天,万籁俱寂。
沈知微独自坐在灯下,复核着江美人的所有病历记录,以及春桃回忆出的三年间每一次腹痛作的日期。
忽然,她执笔的手猛地一顿。
她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恐怖规律:江美人的经血周期并非完全紊乱,而是每逢朔望交替,也就是初一、十五前后,便会骤然停滞或大量出血,腹痛也最为剧烈。
而这两个时间点,恰恰是宫中举行月祭,皇帝按例斋戒、不会临幸后宫的日子!
这些人不是在随机施毒!
她们是在精准地计算着江美人的排卵窗口,用毒素的刺激,在她最有可能受孕的日子前后,引剧烈的宫腔炎性反应,从而彻底破坏受孕环境!
好狠毒,好精准的算计!
沈知微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
她立刻提笔,在一张全新的素帛上疾书,标题赫然是——《后宫系统性生育干预手段推演及案例分析》。
在分析的末尾,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笔触,重重写下结论:“秦玉娥所行,非为护主,乃为控宫!”
烛火摇曳,映着她眼中跳动的、冰冷的火焰。
她缓缓拉开讲案一角的暗格,取出那把三寸长的微型匕,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将其深深插入了坚硬的案角木料之中。
刀锋入木,沉闷有力,如同一个不可动摇的誓言。
证据、推论、武器,都已备齐。
现在,她需要一个能让这双绣鞋,在众目睽睽之下,烧出真相紫烟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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