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三更时,沈知微的医帐里还亮着灯。
“大人,盐仓那边有消息。”小满掀帘进来,梢滴着水,“我借黑骑掩护潜入库房,盐袋夹层里藏着密信。”她摊开半张染了霉的纸,“署名‘陶工小陶’,说皖南窑口夜烧异盐,灰里有铁腥味。”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沈知微抬眼,见个佝偻的老丈站在雨里,双手抖得像筛糠:“沈沈大人,我是盐丁老邝。”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那些官差说掺点‘静音渣’无妨,能省火料可我家婆娘吃了也烂嘴”
沈知微扶他坐下:“什么是‘静音渣’?”
老邝从怀里摸出张油纸,褶皱里沾着盐粒:“是乌银回炉的废渣,磨成粉掺进盐里这是当年的配比。”他指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三成海盐,七成渣粉,加蟾酥调和——说是能让盐粒更白,煮菜更鲜”
沈知微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日前谢玄给的匣子,想起母亲日记里“聪明药”服日的记录——原来“静音渣”不是什么火料,是让活人慢慢变哑的毒!
“取陶锅。”她霍然起身,“熬一锅纯净海盐汤。”
天刚擦亮,医帐里的十名轻症患者已分成两组。
沈知微看着第一组喝了“惠民盐”汤的患者:他们的溃烂处开始渗血,呼吸频率比昨夜更低;而喝了纯净盐汤的第二组,有两个孩子竟能出微弱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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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诊器。”她对小满伸出手。
血玉尺贴在盛着“惠民盐”的瓷碗上时,突然剧烈震颤。
铜管里传出极低频的嗡鸣,像极了母亲遗留的器械出的警报。
她猛然翻出随身的《柳氏毒理残篇》,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金魄蚀脉,始于舌,终于心。”
“原来如此。”她低声道。
母亲当年销毁的,正是这种用乌银废渣制成的慢性毒药——它不会让人立刻死亡,却会慢慢腐蚀声带、溃烂脏腑,让受害者在痛苦中失去声的能力。
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青鸾卫掀帘而入,递上谢玄的密报:“清源社以’赈灾款‘购真盐倒卖给世家,用毒盐填充官供。
账册末页记着:’每石毒盐利润可养书院三月‘。“
沈知微将盐粒倒入瓷碗,听诊器悬在上方。
血晶的光晕渐渐凝聚,竟在碗底投出模糊的图纹——是具人体经络图,心脏部位被蜂窝状的孔洞侵蚀。
她闭目低语:“你们不是缺盐是想让穷人慢慢闭嘴。”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照亮她案头的新图纸。
改良版听诊器的滤膜设计图上,“被动吸附式金属毒素识别装置”几个字被墨笔重重圈起。
“大人!”帐外突然传来青鸾卫的急唤,“狼尾从皖南回来了,说有要紧影像要呈。”
沈知微抬头,看见浑身是泥的暗卫掀帘而入,掌心托着块沾了窑灰的铜片。
铜片上的影像在烛火下明明灭灭——深夜的窑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几个戴斗笠的人正往盐堆里倾倒黑色粉末,粉末落地时,腾起的烟雾里竟泛着幽蓝的光。
雨还在下。
沈知微将铜片收进木匣,指尖轻轻抚过匣盖上的锁扣。
她知道,下一个要拆的盒子,藏在皖南的窑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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